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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2)





  半个时辰后,眉如素死了。

  这些年她为李牧舟试药,毒已攻入脏腑,回天无力。她至死没有说出牧舟身在何处,也许她也不知道,如她所说,那个人一旦出去,就不会再被人找到。

  我摘下如素常年戴着的戒指,戴在自己指上。不可能恨她,即使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接二连三的变故,接二连三的阴谋,接二连三的真相……我无力躺在如素睡过的榻上,许多人许多话从脑海中倏倏闪过,最多的是师父那句:了便终,终便了。

  放下即无情,无情即自在。但如果放不下,又该怎么办?

  钟了,你是否还想再见他一面,还想再见一见他墨如渊海的眼眸?

  问问你的心。

  ……

  天色暗哑下来的时候,我换上一身宫女的行头,收拾出一个包袱。

  鸿雁突然跑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便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因为她身后站着脸色苍白的秋水。

  阮罗烟还是出事了。

  秋水说,这段日子阮氏一直心神不安,胃口日见消减。今日下午,云靖派了一队兵卫把守文杏馆,说是要保护瑾贵人的安全。阮氏惶惶不安,晚膳后没多久就见了红,此刻太医院的一半御医都在那处。

  走进文杏馆,满院子的宫灯晃人眼目,稍远处侍卫举着排排火把,烈焰冲天。

  云靖披着褐白相间的大氅,焦躁地在廊檐下踱来踱去。看见我来,他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躲闪,然后上前揖了一礼,不亲不疏道:“钟皇后。”

  我阴沉地看他一眼,“人如何了?”

  “太医尚在诊治。”

  我冷冷一笑:“王爷好手段!”

  “钟皇后慎言!”云靖硬朗的脸庞在明火执仗中现出莫名的情绪。他还不适应和我疾言厉色,却已经很不高兴。

  “敢做不敢认?”我故意激他,逼近一步道:“阮氏无非一个弱女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无辜,你毕竟叫了他十几年兄长——连他一点骨血都容不下?”

  “皇后娘娘的话真是情真意切,我倒是想容,只怕这么容下去褚国就要易主了!”

  云靖压低声音,亦没好气,“我司徒仪虽不是什么仁人君子,但这样的手段我还不屑一为。本王问心无愧,也无须你来质问!”

  说这番话时,他身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不觉,他的个子已像竹子拔节那样长起来,长出了凌人气势,长出了君王风度。

  不知不觉,他已不是初见时的顽劣少年。

  僵持中有人禀报,“胥大人来了。”

  急步走近的胥筠先是看我一眼,而后向云靖行礼,“瑾贵人如何了?”

  恰时太医从轩中出来,我们三人的目光齐齐投过去,太医面带难色道:“娘娘、王爷容禀,这……瑾贵人,没有孩子……”

  我听了这一句,有莫名的念头划过脑海,却捕捉不着。心尖突突乱跳地问:“说清楚,是孩子没了,还是没有孩子?”

  “回皇后娘娘,方才微臣与瑾贵人请脉,委实是……未曾有孕啊。”

  第73章 护你余生

  听闻太医的话, 我心海翻涌,虚斥道:“胡说!两个月前信誓旦旦说阮氏有喜, 如今又说阮氏未孕,你们太医署拿皇家子嗣当儿戏吗?若不曾有孕,如何会误食伤胎,又如何见了红?”

  太医躬身道:“娘娘请明察,之前为瑾贵人请脉的冯太医, 已然半个月没来太医署了。这, 瑾贵人见红是、来了月信, 由此可知, 断不可能有喜呀。”

  果真……

  “荒唐!”云靖拂袖冷笑:“敢拿龙裔欺君争宠,简直可恶, 这样的人留在宫里岂非祸害!”

  “阮氏未孕, 岂非省了王爷的事情?”我回过神, 亦作冷笑:“皇上如今病重, 后宫还是本宫来打理,阮氏何去何从, 便不劳王爷费心, 否则皇上知道了,怕是不高兴。”

  我一口一个皇上, 云靖自明其意,压不住火儿地挤出一句:“皇后娘娘,不要太过份。”

  “我如何——”

  胥筠用眼神止住我,“天色已晚, 今夜娘娘与王爷都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云靖深深看我一眼,不作纠缠,拂袖而去。

  半个庭院的护卫随之撤去,顷刻阴霾压顶。胥筠站在原地,声中充满担忧:“娘娘……”

  “你也回吧。”失了对手,我的声音哑下,“我还有些事情,要亲自问问阮罗烟。”

  馆中灯火喑哑,阮氏面如死灰倒在榻上,见我进屋,翻身摔在地下,眼泪籁籁地往下掉。

  “臣妾便知瞒不住,无中生有的事,怎么能长久……”她的哭声不谙世事般柔弱:“一切都是臣妾该死,求娘娘千万不要迁罪罪妾家人。”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我几乎想跟着一起哭。“是眉如素。”

  “……是。那日臣妾歪了脚,请太医来看,太医竟诊出喜脉,未等我拦阻,便着人上报给了太后与皇上。

  阮氏边哭边说:“臣妾明知不可能的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巧湘妃娘娘过来了,说、说那太医是她的人,若我乖乖听话,一切都瞒得过去,若不然……便要治我假孕欺君之罪,还会连累家人。娘娘,臣妾当时实在害怕,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闭上眼。

  她明知有孕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李牧舟根本没有恩宠过她。

  “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