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原惊讶地看着古卿夕，古卿夕虽然现在可以说出几个简单的词汇，也知道什么是音乐，能跟着一起唱。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古卿夕叫人。

  确实，古卿夕现在，叶南原都没有听过她叫妈妈。

  叶南原激动地看着申宝霞，“外婆，你有没有听到卿夕刚才叫你了？”

  申宝霞同样激动地点点头，“卿夕这孩子，都会讲话了啊？”

  叶南原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心，“我也不知道啊，她都没有叫过我妈妈，就会叫太婆了。”

  申宝霞听到这个，更加激动了，连忙站起来，要抱古卿夕。

  “你怎么这么好呢？太婆这么疼你，果然没有错。”申宝霞激动地快要流眼泪了。

  叶南原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两相亲的样子。

  然后，叶南原说道：“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就等你一起下去吃晚饭了，我们一起吃吧，吃完了再上来看外公。”

  申宝霞这时候很开心，也就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了，把孩子给叶南原抱着，三个人一起下楼了。

  路上，申宝霞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怎么给孩子听的，是这种音乐呢？虽然欢快，但是，没有什么营养啊，而且，歌词也不适合这么大的孩子啊。”

  叶南原愣了一下，她没有想过这么多，因为她就是听的这类的音乐，孩子听了肯定会受影响的。而古宥珏平时也没有跟她说过，要让她注意一下，听什么音乐。

  在做胎教的时候，叶南原也尝试过听一些轻音乐，或者什么莫扎特啊，贝多芬啊，她也都听。孩子出生了之后，她就没有怎么在意了。

  “没有营养……这不至于吧，我觉得还行啊，而且，歌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叶南原弱弱的说道。

  申宝霞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你一开始融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好多事情的不一样，你也不希望，卿夕她也会遇到这些问题吧。所以啊，还是从小培养比较好。你晓得伐。这些音乐是挺好的，但是呢，孩子也要接触一些其他的音乐。我们是不嫌弃孩子变成什么样，可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莫过于世人的眼光了。这对于孩子的成长，会造成很大的打击的。”

  叶南原在思考，当时，她确实有一点融不进去的感觉。但是，经过了自己的努力也还好，她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会经历这个过程的。

  “好，那我平时多加注意。”叶南原回答道。

  “肯定要注意的，你跟宥珏，都是事业上的高手，有些方面的培养，我一点都不担心，但是，有些方面的话，我还是挺担心的。古卿夕，我希望以后出落得，是个比你妈妈还要优秀的大家闺秀。”申宝霞严厉地说道，这时候，也没有考虑过叶南原会不会有什么心理打击，反正，有了更能勉励自己。

  “外婆，要是以后，您清闲的时候，帮我多带带孩子吧。我觉得，这方面，可能做的不是很好。要是让我培养她的气质，可能也不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气质。”叶南原诚恳地说道。一点儿怨气都没有。

  “好，我有空的时候，会多看看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卿夕当成一个绣花枕头培养的。”申宝霞说道。

  叶南原点点头，“外婆，我相信你的。”

  叶南原他们下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都摆好了。

  吴妈为了饭菜看起来喜庆一点，特地用糕点摆出了不同的形状，一大桌子的菜，不仅仅是海陆空都有，每一种菜，菜系都是不一样的。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申宝霞勉强应付了几口，然后，就帮着喂古卿夕饭了。

  叶南原也没有多劝什么，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会没有胃口，多劝了，估计作用也不大。

  所以，叶南原就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外婆和女儿的互动，一边想着外公的病情，再一边考虑着十四和十七最后的决定。

  ……

  十四晚上正在无聊，周围没有一点人的踪影，就连害怕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害怕，所以，干脆自己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打开书看看。

  “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十四看到《围城》里的这段话，突然不知道做何感想，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一条道路，更加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弟弟，想要选的是哪一条道路。

  至于未来，到底是希望，还是以后只剩下回忆。他不敢多想。

  这么长时间，他自己感觉着，身体越来越差，可是，也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弟弟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那么，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

  十四想不通，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叶南原说得，有点道理。

  十四看书也看不下去了，只好看着窗外，他已经习惯看窗外的风景了，好像，透过窗户，就会有人来跟自己交流。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十四所在的地方，风景甚好。

  居民楼一片片、一幢幢坐落在城市各处，家家窗户里透出淡淡的、柔柔的灯光。他想，那灯光一定折射出了千千万万个幸福、温馨、和谐的场景：或许是莘莘学子在伏案攻读；或许是勤劳的母亲在忙忙碌碌；或许是爷爷奶奶在含饴弄孙；或许是新婚燕尔在缠缠绵绵，双栖双宿；或许是孩童在牙牙学语、姗姗走步。

  他太久没有经历过人情味的东西了，以前做任务的时候，这些画面是经常能看到的。哪怕他没有，他也能幻想一下，要是自己的亲人还存在，会不会，他们一家，也很幸福？

  十四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还能活命，可又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世界远比自己想象得宽广，可是，他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路。他到了儿时羡慕的年纪，却没有变成，儿时羡慕的那种人。

  ……

  同样的时间，在另一个地方。

  这城市里是没有黑夜的，车辆的喧哗和路灯无边的耀眼，把关于乡村黑夜的回忆遗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时光里。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圆满时的一半，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光遥相呼应，互诉着天上宫阙的寂寞和人世间的繁华。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衬托得灰蒙蒙的，由于视觉的影响，感觉所站的位置天空最高，视线远处的天都消失在地平线上，让人错觉整个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严严实实地罩着大地，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远处的群山也隐没在夜色里，把山上的点点灯光勾勒成了天空中的繁星。一阵风吹来，透过树丛，顺着远处的公路望去，霓虹一闪一闪的，像儿时母亲深夜缝衣点燃的烛火，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怀念和难过。

  古宥珏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匆忙的人群，来往的车辆，天空掉落的雨滴，天桥上倚靠的游客，路边小贩的叫卖，不停闪烁的红绿灯，似乎每个城市都是如此。匆匆路过，路过这边的风景，追逐更精彩的世界。也许，每个人都在追逐着梦想而来到同样的城市，夜以继日，日复一日，忙碌的是身影。

  古宥珏觉得，这些东西无趣极了，现在，他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可人的小可爱。

  要是叶南原在他身边，肯定又要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现在没有人在他身边，他觉得冷清极了。

  “总裁，吃饭吗？”宋钦瞳及时地敲响门，问道。

  古宥珏没有说话，他已经不高兴再说什么了，心里莫名的有一股气，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宋钦瞳看着古宥珏的样子，也不是很在意。自从夫人走了之后，总裁连干活的动力都没有了。

  “总裁，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夫人肯定会心疼你的。”宋钦瞳劝说道。

  “她又不知道。”古宥珏小声地说道。

  “总裁，您不能这么说啊，要是夫人问我，那我应该怎么回答，到时候，我肯定又要被夫人责怪了，您就当是为了我，至少吃一点饭吧。”宋钦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其实，他也不想劝说古宥珏，只是，叶南原走之前可是明确交代了的，一定要照顾好古宥珏，他就是不为了自家总裁，也要为了夫人着想啊。毕竟，夫人人那么好。

  “总裁，您要是实在看不下去，您就过去看看夫人呗，反正现在公司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您过去看几天，也不会耽误什么的。”宋钦瞳说道。

  这时候，古宥珏才有了精神，“这个主意不错，你现在就去帮我订机票，我要最快的那班航班。”

  看着古宥珏激动的样子，宋钦瞳有些无语，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哪里还要折腾这么久。真是的，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干嘛？！

  “你帮我放几首歌吧，最近夫人喜欢听的歌。”古宥珏拿起碗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