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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军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听着仓田的发言。然后以一副严肃的态度表示肯定。
「确实,你说得对」
「既然如此!」
「但是,假设即便是这样,那也是我个人的私事。也许你们是做好留在这里的觉悟了,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的。不能因为我和你们的事情而把大家卷进来」
仓田也没能对这番话作出反驳。
「我知道了。那光我一个也要去!请让我去吧!」
仓田刚说完,就抓住下降用的绳索。但周围的队员们立刻说道“别说傻话了”并按住了他。
「放开我!我已经申请留下来了!我是可以留下来的。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健军背对着这边,对部下说“让他闭嘴”,驾驶员问道“这样可以吗?”,健军回答说“快”。
状况『韦驮天』命令的通信面向在『特地』活动的所有自卫官。
这对于跟当地的合作者一起进行资源探查的队伍和潜入敌方地盘的工作员也是一样的。离开阿尔努斯进行活动的他们在收到这个联络后就立刻返回了。
并且,准备撤退的命令也传到了驻扎在伊塔黎卡城的菅原那里。
他借用商店的仓库中的一角作为宿舍来使用,快要腐朽的桌子上放着无线通讯设备,他侧耳倾听了通知。
在背后的床上,旅装束身的夏莉正把一副跟行李放进衣箱中。已经收到了皇帝署名的文书,然后就是从伊塔黎卡出发了。
「这么害怕去日本吗?」
「您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吗?」
夏莉用哭红的眼睛看向菅原。
面对哭泣的少女,菅原怜爱地作出回答。他很清楚夏莉会流泪是因为将要跟自己分开。刻意指出来不过是感到羞耻而已。
「要问我怕不怕的话,确实是害怕的。因为要暂时跟菅原大人分开了」
“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哦,菅原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
「菅原大人?怎么了吗?」
夏莉直勾勾地注视着菅原。
少女很聪明。利用青春期独有的感受性来看破对方身上些微的变化。
就连接受过训练的外交官菅原也是,花了好大工夫才糊弄过去。为此,菅原尽可能地不对夏莉有所隐瞒或者说谎。因为不想看见夏莉看穿自己心里想法之后露出悲伤的表情。
夏莉自己也是,对自己让菅原感到为难一事感到悲伤。彼此互相之间要是一想到对方的事情就会变得消沉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说谎——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只有这个时候是确实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我稍微出趟门」
「现在接近公馆的话很危险吧?」
「我是去柳田二等陆尉那里哦。不会靠近伯爵家的公馆,没事的」
菅原为了让她放下心来而说出了柳田的名字。但一听到这名字,夏莉就开始找别扭了。
「我不怎么喜欢那个人」
「夏莉,不能这么说哦。我都开始担心把你交给他了」
「但是。那个人总是捉弄菅原大人」
夏莉知道菅原被柳田揶揄过跟自己的关系。一想到因为太过年幼的自己而让菅原蒙羞,就感到十分愧疚。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抽身的打算, 这种自然涌上心头的厌恶感转向了柳田。
「能够跟年轻可爱的你关系这么亲近,他是在嫉妒我哦」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夏莉鼓起脸颊。菅原用指尖戳了戳她富有弹性的脸颊。
「总之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在那之前做好出门的准备」
说完,菅原就跑向了柳田所在的伊塔黎卡自卫队事务所。在那里,柳田跟部下们已经开始做起了共同逃跑的准备。
「柳田二等陆尉!那个『韦驮天』命令是真的吗……」
「喂,把那文件放进碎纸机里。嗯,菅原啊,来得刚好。帮我拿下那个包」
从轮椅上站起来,柳田挨个整理起行李。
虽然已经恢复到走路没什么困难的程度了,不过看来要是像这样进行工作的话,无可避免地需要人手来帮忙。菅原伸手拿到包,向柳田抛了过去。
「关于『韦驮天』命令,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比如向狭间陆将提出申请撤回之类的」
「请不要说些让人为难的话啦。紧急时的对应指南是基于内阁会议的东西。即便是狭间陆将也没法擅自轻易做到。这就是所谓的文官掌权。就算是从外务省来的你应该也必须得遵守」
「但是,如果我们撤退了的话这里的正统政府军怎么办?皇太女殿下他们怎么办?她们正是相信自卫队的援军会赶到,所以才正在拼命战斗着啊?」
于公于私,菅原在这个伊塔黎卡跟各种重要的人名结下了友谊。心里难免会对舍弃这些而逃离出去有所抵抗。
柳田没能立刻做出回答,他吸了口气,伴随着吐出的气息说道。
「确实会担心吧。但既然下达『韦驮天』命令了,那就不会再有援军了。大家应该会被打赢战斗的索沙尔军大卸八块吧。平娜殿下也是,这里的贵族跟各位议员们、弗马尔的家人们应该也完蛋了」
柳田淡淡地说道,菅原迫近他。
「柳田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是自卫官,所以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因为我的人生不会因为这种异世界而结束。高机动的车辆已经准备好了。菅原你也快点做好准备吧。不是还有很多需要收拾的文件吗?」
「不……我想留下来」
「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菅原伸手拿过柳田的烟和打火机。就这样靠在桌子上点着了烟,向天花板吐出烟气,冷静地说道。
「但是啊,这边也有各种情况的。既然选择了作为特地的专家这条路,就没法在改行了。断绝与特地各国之间的关系的话,你觉得负责特地的外务官还有什么工作?」
「你这样一说,确实是这样啊……」
没工作的官僚下场是很悲惨的。
被人拍拍肩膀然后退职。下到团体或企业开始每天书写的日子。在就职的地方是无法进行工作的。这对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就跟牢狱一般。菅原如果要经受这些的话,认为还不如死了好。
「当然,也有追求国家利益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将来『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日本人被指出对正统政府的人们见死不救,不管是多么有实力的外交官都得辛苦一番了。但要是留下来给世人看的话,就能进一步加强信赖关系。也能强化我的立场」
「你要是自卫官的话,我就地强行带你回去了。但你是其他组织的人。我没有权限将你怎么样」
「你能理解我,真是多谢了」
「我觉得你正是日本外交官的楷模啊」
柳田如此拍着菅原的肩膀赞赏道。但有这么直接变为一副揶揄的表情靠近过去补充道。
「但是,就算你这样可以了,你年轻的新娘怎么办?不是要作为大使而赴任日本吗?搞不好就是生死之别了」
「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经拜托家人了。信已经写好了,请帮我送过去」
「不会受到嫌弃吗?」
还不到年纪的姑娘一上来就说着“我是菅原的新娘”上门来,家里人那边会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吧,柳田是担心这个。对尚且年幼的少女来说,在不认识的大人之中度过重要的时期也只能算是不幸。
「父亲要是知道夏莉是帝国贵族的伯爵夫人的话,肯定会高举双手接受下来的啦。肯定会去某个大小姐学校进行关于新娘的学习。毕竟可以自豪地说“我家的儿子的妻子是贵族的伯爵大人,我家也随着贵族成了名门”。母亲也常说想要一个女儿。在这方面也能够尽情地感到开心了吧。不用担心啦」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交给我吧。但不陪同她一起去这件事,你得自己去说哦」
还有像生活费跟抚养费跟学费之类的各种在意的地方,柳田有种输了的感觉。像是要跟谁在一起或者交给谁的时候啰啰嗦嗦地考虑些小事情的话也许是不好的。不去考虑后果的这种气势才是重要的。
在房间角落了一直盯着这边的德莉拉的眼瞳发出暗色的蓝光。柳田目送去说服夏莉的菅原离开后,用混杂着苦笑的声音朝德莉拉搭话道。
「那是什么眼神啊?羡慕夏莉小姐吗?」
「哼。去什么日本也不过是干苦力而已。我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就行了」
「怎么,不想跟来吗?」
然后德莉拉朝前探出身体。
「不,不是说讨厌去啦。要是主人说要我去的话,也不至于不去。但是,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别在意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没办法,等到了那边再想办法就行了。于是,你来不来?」
德莉拉一改之前灰暗的表情叫道。
「当然,我要去!」
「……你说什么,柳田?请再说一遍」
『下达韦驮天命令了。你听请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
潜藏在索沙尔附近的料理人古田也受到了命令。
「不用了,我听到了。但是,就算说叫我从这里退出去,说实话我也很为难啊……」
古田藏身于大木箱之间的狭小空间中,窥探着周围的情况。
索沙尔军正面进攻背对伊塔黎卡城的平娜军,其阵地幕后。
军医为了将面部中箭的士兵脸上的箭头拔出,拿着烧红的钳子接近患者,伤者因痛苦而全力叫喊着。
同时,补助兵一捆捆地将箭矢从在这军用物资的货车上搬运下来。说白了就处在敌军的正中央。
为了调查索沙尔进军的目的地而勉强躲进了装军用物资的箱子里,可能是运气到头了吧。知道抵达这里之前都没能从箱子里出来,回过神来就已经处在战场的中心了。
『我会等到你回来的,不论如何都得给我逃出来』
「啊,是。收到」
古田结束通信,将无线通信设备藏到袋中,寻找时机混到补助兵的队列中担起了箭矢。虽然贯头衣已经破破烂烂,不过跟军中搬运和做杂物的杂役工穿的很像,反倒没有受到怀疑。
古田一边走在补助兵队列的最末端,一边考虑怎样才能从索沙尔军阵营中逃脱出去而环顾四周。
果然,阵营靠后的部分警戒似乎比较薄弱。然而,刚向那边迈出脚步,就被尖锐的一声给叫住了。
「喂,那边那个!到哪里去!」
糟糕。被怀疑了!古田僵住了。全身汗腺张开,冒出大量汗水。
「在这边,到这边来」
穿着一身漂亮的铠甲,百人队长向古田招手。
「收,收到」
说实话,虽然不想去那边,但古田心想要是默默站着不动的话反而会被怀疑,于是就担着货物走向了百人队长。
「队长。有什么事吗?」
「这些箭矢要运到这边。跟我来」
「呃,是」
古田翻起斗篷大步小跑着追上了百人队长。
「这次弓箭战可真残酷。给你们也添加负担了,要展现出好好工作的态度。如此一来也会有机会成为荣耀的帝国军正规兵了吧……」
看来不是因为怀疑自己而朝自己搭话的。何至如此,还全是慰劳自己的话语。
为了不再次被怀疑,古田适当地配合着百人队长的话,只回答“是,队长,我会努力的”。
「嗯,不错的回答」
看来这个百人队长不单单是个百人队长,后面跟过来的各种士兵、警卫兵,就连士官都来敬礼了。
「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
「怎么了,副长!?」
回头看去,同样穿着百人队长服饰的男人跑了过来。
「请想想办法处理那些亚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而已」
「您知道吗,士兵们可受不了他们。毕竟这次的敌人是平娜殿下的骑士团。阳物充血的情况下面对那样聚集起来的绝品,会忍不住因色心而导致刀刃迟钝的。要是因此被反杀了的话就太蠢了」
前线的士兵们想要活捉女骑士们。为此,难免会导致刺出的剑和枪尖变得迟钝。对方要是抓住这一点进攻的话,这边反而会受到严重损害。
波露河斯呻吟一般点点头。
「只要命令他们不管遇到多好的女人都不要手下留情就好了」
「波露河斯首席。您应该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吧?」
在战争这种性命处于危险状态的情况下,维系种族繁衍的冲动很强烈,男人会不顾后果地渴望得到女性。不采取任何措施也会变成这样。待机期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在战场上跟女性士兵对阵的话士兵们会有什么感觉、会怎样行动,太显而易见了。副队长说道。
波露河斯深深叹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将身体转向了不同于前进方向的其他方向。
「那个……?」
「你在这儿等着」
虽然波露河斯这么说着,但古田还是跟在他后面。因为他觉得比起一个人留下来,跟着大家都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话就不用担心受到盘问跟怀疑了。
「为何要跟来?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但是,要在那里等着的话,别的队长可能会训斥我说“在那里玩什么”」
波露河斯觉得古田的话有一番道理,说道“这样啊。那就跟来吧”,允许他跟上来。
走了不久,发现了一间快要腐朽的农家杂屋。靠近过去,听见从中传来女性带着娇声的悲鸣。
「什么情况?」
「正如听到的那样」
断断续续的有节奏的声音刚传入耳中,古田就感到一副待不下去的感觉。可能是跟家长一起看电视或戏剧时快要到床戏时的那种感觉吧。
「那个……现在是在战争中吧?」
波露河斯一副可恨地语气说道。
「由于殿下的命令。正在进行拷问」
「是想要问出什么来吗?」
「不是。只是为了折磨对方」
波露河斯一副不快的样子啐了一口,靠近了房门。
「奇怪。没人看守」
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波露河斯“啊”地一声伫立在了原地。
因为房中的景象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预想之中的。但规模或者说次元和内容完全不同。
「来!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首先,拷问和受到拷问的人反了过来。因为被榨得剩下残渣而累倒躺在地上的是男人们。
女人一副蔑视的眼神看向下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们。
「什么嘛,这就完了?」
「请……饶了我们吧」
一个还有意识的男人像是蹲在墙边等候处刑顺序一样浑身颤抖。
「窝囊的男人。真是没用,丢人。但就算是这样的男人,只要用了我的手段……」
蒂尤蕾看着浑身颤抖不停的男人,走到他身边,露出一副妖异的表情耳语道。双手触碰男人,挑衅、怂对方恿一样蠕动着。用舌尖,然后是全身。萎缩掉、完全没反应的男人立刻复苏了。但男人发出北悲痛的叫声。
「啊!拜托了,请住手吧!我已经到极限了!」
「是吗。你的这里可没这么说哦。来,说吧。波鲁有什么企图?」
「不知道!向我们这样的身份低微怎么可能知道啊!」
「骗人呢。身份低微就应该好好看清楚上级想要干什么、干了什么,用心想的话是能掌握相应线索的。这样做,然后把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说啊!」
「我知道了。我会说的,你等等……波鲁想要让哈里奥加入皇帝的血脉之中。使用各种方法想让哈里奥的女儿产下索沙尔大人的孩子……之后只要从皇帝一族中断绝人类种的继承,哈里奥就能夺取皇统。波鲁对女人们这么说,奉承索沙尔大人」
「但是,实际上在殿下身边的是我。而且,人类种的奴隶不就几个人吗 ?」
「波鲁没算到这种情况。没想到索沙尔大人居然会喜欢上你」
「所以,波鲁是来接近我了,对吧?」
「是啊。就是说你被人顺利地给利用了…………啊,呜……咕」
男人可能是无法进行呼吸了,他按住胸部,翻起了白眼倒下了。
「哎呀,讨厌。这就结束了?」
蒂尤蕾用一副蔑视卑贱之物的眼神看向无法进行回答的男人。大概是不剩一滴精液了吧,男人放出最后的生命,断气了。
「真是没办法呢……不过,跟索沙尔比起来还算好。就这点表扬下你好了」
取得了必要的情报,可能是感到满足了,蒂尤蕾微笑着直起身来。
在发暗的小屋中,蒂尤蕾每走一步就响起锁链摩擦的声音。她的手脚上有很粗的锁链。
蒂尤蕾可能是察觉到了门口的气息,她抬起头。
「哎呦,站在那里的不是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吗?您也是来拷问我的吗?」
蒂尤蕾像瞄准了一般向波露河斯投去锐利的视线,从正前方向他走过去。
波露河斯可能是被这股淫乱的气场吓到了,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不。这种拷问会给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还想提前说在阵外去做的,不过……看来已经结束了啊。这就好」
波露河斯中没能完全隐藏住自己的动摇,声音有点变样。
「是啊。毕竟,这里已经没有能够责难我的男人了。怎么办啊?要不队长来将索沙尔殿下的命令贯彻到底?」
「不。我不喜欢在战斗之前靠近女人」
「防御真是坚固呢。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哦」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波露河斯把蒂尤蕾的肩膀推回去,从旁边拿来斧头,按住她手腕上的锁链,用锤头进行敲击。
数个构成锁链的铁环弹飞了。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解释过了吧?我不喜欢这种事。随便你逃到哪里去吧」
但蒂尤蕾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个样子,你叫我逃走我也很为难啊”。她身上一丝不挂。
「你带水了吗?我口渴了」
「不过是水而已,自己找」
「要是这幅样子能在外面转悠的话,我去找也行。不是会给士兵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蒂尤蕾说着“你看我这个样子”,将身体展示给波露河斯看,让他想办法找衣服来。
「喂,你有没有什么能穿的或裹身体用的东西?」
波露河斯回头向跟从着自己的补助兵询问道。他知道,负责补给和物资运输的补助兵的话,带有备用的衣物跟适合遮蔽身体的良好布类。但却给蒂尤蕾带来了不得了的影响。
「啊,蒂尤蕾小姐……你好」
古田一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的样子苦笑道。他是只能苦笑了。看到自己抱有好感的女性跟其他男人交合时的样子,嫉妒、愤怒、怜悯等各种感情混杂在了一起,受到惊吓后就这么僵住了……在古田身上变现出来的话就是苦笑了。
接着,蒂尤蕾看到古田一副这样的表情,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蹲下来发出高声悲鸣。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胳膊挡住身体,转过身去哭着喊道“不要,不要,求你了,请不要看着我!”。
「去那边!不要看!求你了!」
受到任何对待都未曾屈服的女人一瞬间就变成了纤弱优美的女人,看着这些,波露河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疑似原因所在的古田。
* *
「于是,情况怎么样了?」
收到情报说发生了紧急事态后,在首相的官邸召开了安全保障会议。接到通知说是十三时整开始,阁僚们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事态处理专门委员寻求解释。
整理情报的危机管理监对此做出了回应。
「今日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在中央区银座四丁目十字路口附近的NGO『征求向银座事件的外国受害者进行补偿,开放特地会』参加者约三千人中的一部份人脱离了警视厅警察的管制,暴徒化了。袭击了将要从银座驻地出发的卡车,抢夺货物,跟想要逮捕他们的警官队发生乱斗。这场骚动波及到整个NGO,他们以投石和标语牌作为武器开始胡闹了。虽然机动队做出了诸如放水之类的对应,但国际NGO占领了银座驻地闭门不出。国际NGO要求我们同意将『门』置于常任理事国的共同管理之下,以及让帝国签约对银座事件牺牲的外国人进行补偿,说“不然就不离开银座驻地”来提升气势。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不采取讨论的形式来解决这个事态而是选择用强硬手段的话,就会将『门』破坏掉」
「你说他们占领了银座驻地还提升了气势!为什么没能防住徒手的暴徒!?为什么容许他们入侵到门的内部!?」
官房长官木桧不禁扎了起来向危机管理监怒吼道。但警察厅的二把手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静地对木桧的提问做出了回答。
「虽然还没确认,不过根据报告,其中的一部分集团持有自动手枪和火箭弹、爆炸物等武装。」
「你说什么!?到底是从那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夏目一副对国家公安委员长的无知感到无语了表情开始解释。
「日本的海岸线很长,小型船只的话从哪里都能够接近过来。带着武器进入也是可以做到的。你觉得北朝鲜是怎么带走绑架牺牲者的?阪神淡路大地震灾害的时候,从某个团体所属的建筑物中发现了自动手枪和迫击炮之类的,当时这件事还挺有名的。没听说过吗?」
「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机动队没能够做出对应也是没办法的。但自卫队应该不同吧。陆上自卫队到底在干什么!」
木桧将矛头转向自卫队,指向了统合幕僚长。
「不是所有的暴徒都持有武装的。当初以为对方是没有武装的平民。为此而不得不避免开枪。然后就被对方采用人海战术给占领了,这就是真是情况」
「这算什么!?你以为让他们带上枪是干什么的。暴徒什么的,射杀不就好了!?」
虽然疏于危机管理是个人资质的原因,听过就算了,但将责任转嫁给现场的这种发言就不能当没听到,夏目训斥木桧说道。
「不可以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在无法区分暴徒跟被卷入骚乱而寻求救助的平民的情况下,怎么能不管对方是谁就开枪呢?贸然射击的话,那才肯定会被批判说“虐杀平民”。再发展成那样之前快速撤退,甚至应该夸奖他们」
看来警察跟海上保安厅的代表也都持相同意见,集体点点头。
因为要是自己这些人也遇到相同状况的话,也会做出类似的判断。
要是受到奇袭而无法对应的话,正是应该划好界限后进行撤退。制作出让事态无法突破这界限的胶装状态,在其期间收集情报掌握敌情。之后开始反击。这可以说得上是收到奇袭时的基本对应。
「但是,也因此成了现在这个状况。夏目君,这可以说得上是你的责任啊」
「是。最为防卫大臣,我不打算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将现场人员限制得就连平日里逮捕侵犯领海的非法渔船都不能使用枪击,只有这种时候才毅然地找他们寻求对应,这是很不讲理的,请承认这一点」
「取缔非法营业和这个不一样吧!」
「这跟在害怕时候遭到非议而陷入避事主义的意思上是一样的。如果想要他们做出可靠的对应,那就应该对平日里面对各种危险局面的自卫官、海保的职员们表露出必要时可以射击的许可、之后由政府来负责的态度」
「现在正处在事情之中吧!?」
「『门』对面跟这边的对应指南是不一样的。这边是在确认对方持有武装的情况下做出指令“可以射击”,但反过来说,只要没有确认到对方的武装,这边就无法实行武力镇压。并且陆上自卫队的队员没有配备非杀伤性的武装。一个人两个人还好说,以群众为对手的话你是叫他们用拳头去战斗吗?」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木桧确实也察觉到自己所说的是多么不现实的了。
「不,我没说到那个份儿上」
「那就请不要提这么不现实的要求。话说回来,驻地内的支援跟队员们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吧?」
面对夏目寻求确认般的视线,统合幕僚长点点头。
「嗯,是的。大部分都逃进特地了,没事的。还有报告说被卷入暴动的十几名观光客到驻地寻求帮助,受到了保护。半圆形铁门没来得及关闭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些女性」
「于是,那“十几名观光客”没事吧?」
「是的,听说没有受伤。只不过特地派遣部队的联络在中途就中断了,还没能进行详细身份的确认」
「联络中断了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回路电线被切断了。十点三十五分,包含光纤在内地所有通信手段都使用不了了」
「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警察厅的二把手回答道。
「我认为还是不要单纯把这次的骚动当成是国际NGO的失控来看待比较好。虽然只有其中一部分,但其行为十分异常,有组织性和同制性。虽然制服没有统一,但简直就像军队一样——也收到了来自现场的这样的报告。恐怕是从最开始就周密计划过的吧」
「也就是说。他们最开始就带着以派遣到特地的两万六千五百名自卫官为人质的胆量来引起骚动的吧?」
「我认为这样认为比较妥当」
嘉纳和夏目彼此看着对方说道。
「事情糟糕了」
「嗯,糟糕了」
「有什么糟糕的吗?」
嘉纳旁边的财务大臣日野靠了过来。
统合幕僚长继续说道。
「实际上,派遣部队的指南中有着『门』发生异常、跟日本的联络中断了的话,以防不测的事态,会下达让队员们撤退的准备命令。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阁僚们一齐站了起来。
「特地派遣部队的撤退准备命令?这不是正处于最后阶段吗!?」
「嗯,所以说糟糕了……」
外务大臣嘉纳拍了片手中资料上的照片。
「整理一下状况吧。银座驻地被包图门占据了。是吧?」
「是的。虽然停止了掠夺和投石,但由于他们坐在驻地周围不动,我们无法接近」
「并且,他们占据着『门』连接着这边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没进入『门』的那边——队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枪的地方。对吧?」
危机管理监再次转向嘉纳,对确认的事项一件件作出肯定。
「知道暴徒的真实身份了吗?」
警察厅的二把手做出了回答。
「根据公安的报告,参加抗议大大多数是中国人,接着是韩国。其他国家按照人数顺序排下来是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澳大利亚、荷兰等混杂的样子。构成方面有职业的国际NGO团体的工作人员、留学生、以观光旅行为名入国的各种人……这是什么,为什么反補鲸的团体会在里面?」
听了这个,木桧叹息道。
「公安委员会为什么同意外国人抗议团体去银座?」
「毕竟代表是日本人,而且是主张对银座事件出现的外国受害者予以补偿。银座事件中确实出现了外国牺牲者。在这层意思上,有外国NGO参加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你是说中国的观光客参加了吗?」
「其他还有劳动者和留学生。持此之外,最近几天自称观光团的中国团体也入国了,构成上全是体格健硕的男性,而且听说是在代表的统一指挥下展开行动。这可能是这次骚动的中心」
「该不会是人民解放军!?中国政府的反应呢?」
「目前森田总理叫来大使正在询问」
「他们的要求是将『门』置于国联安全保证理事会的下面呢。不然就破坏『门』吗……实际上,『门』是那么轻易就能破坏掉的吗?」
「那个,要是气势十足的卡车的话根据角度的不同有可能会很糟糕」
『门』不过是由石头像堆积木一样堆起来的而已。没有钢筋水泥,多次用翻斗车装机的话就能破坏掉吧,危机管理监如是说。
「于是特地派遣部队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吗?」
「不是中国,而是由国联进行管理的这个要求真是小聪明呢」
听了木桧的发言,夏目叹息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拿出了国联这个牌子而已,能够主张这不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防止日本独占权益。要是以美国为首各个国家都参加了的话,就超级棘手了」
「看了现实就一目了然了吧?各国的人参加了那个抗议。就像木桧说的那样,认为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协定比较合适吧」
阁僚们拿起外务省的人分发的文件,快速阅读。上面写着疑似针对事态各国采取的态度。
「韩国和俄罗斯对中国表示出了积极的支持态度。主张强行将『门』从日本夺过去呢。对此,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差不多是如果日本同意的话就对组建国际机关来共同管理『门』一事表示赞同吧。那个国家将反捕鲸集团什么的送进来是因为这个吧」
「意思是仅仅是因为来往/冲撞(这里有双关之意)才将参加的吗?」
「欧美应该是赞成关闭『门』的哦」
我们说的可不是同一件事——木桧说道,夏目进行说明。
「对自己国家的权益追求不关心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将别国的说明直接就那样进行解读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即便如此却还是接受了这边的提案,原因是至今为止我国都没给别人可乘之机而已。根据中国的行动,要是我们有一点漏洞的话,在这一点上受到进攻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在这里要是有一点差错,之后就会很麻烦了。」
「对,问题就在这里。我觉得把『门』破坏掉也没关系。怎么样?要是『门』不存在了的话,他们也就失去了要求的对象,暴动和骚乱也就会停下来」
然后阁僚们都紧张了起来。
「太乱来了,嘉纳!三万人左右的自卫官和装备打算怎么办!」
「关于装备,送去的都是预定要更新的中古品。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吧?顺便一提,『门』是要关闭的。要说预料之外的事情,大概就是留在特地(原文现地,疑似手滑打错)的队员们居然有三万……这也不是说就会永久地失去他们。虽然回来要费不少功夫,但只要想象成去探索宇宙就好。而且终有一日会回来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蕾莱小姐约好了说要帮助我们的呢」
嘉纳的话语传达到大家耳中,参加安全保障会议的各位听了嘉纳过于冷静的意见后,严峻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面对事态的困难而大惊失措的他们也察觉到了,随着事态的推移,必须得认真去考虑嘉纳的提案。
国家的危机管理,举例子的话就像是被食人细菌入侵的患者的外科手术。
从擦伤那样的小伤口中入侵进去的食人细菌以每分钟一毫米的速度扩散开来,毫不留情地去杀死、溶解人的手和脚。为了从这种威胁之中保护人的性命,即便是疑似健康的部位,医生也不得不去大胆地将其切除。
要说的话,危机管理是为了做出要将什么牺牲多少这个残酷决断而成立的。
快速作出判断才能守住整体。最初开始就想要保住整体而迟疑犹豫的话反而会导致整体都没法挽救。
结果就是收到患者“为什么,不过是擦伤而已!?”的骂声,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只会导致患者的死亡,所以就必须要快速对状况进行判断、下决心、在坚定的态度下展开行动。对于被舍弃的一方来说应该不是能够忍得了的,但世上不存在温柔的政治。政治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领土、国民、资金和威信。还有使用实力时自卫官跟警察•海上保安官的性命。
本来是哪个都不能失去的。但如果处于必须舍弃什么的状况之下的话,就必须要排出优先顺序,选出留下什么、舍弃什么。
当然,做出选择时的价值观、优先顺序根据状况、组织的存在目的的不同而不同。
比如说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的话,维持战斗力和国家的安全才是比任何事项都要优先的,要是以人道活动为主旨的机关的话,人命就应该是最优先的吧。
自卫队是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队员各自的生命的优先顺序相对低一些。不然说到底就不会让队员们去跟敌人拼命了。
即便如此,看起来还是把队员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来展开思考和行动,这不过是因为在那个情况下存在于天平另一端的东西没有队员的性命贵重罢了。如果把国家的安全或者国家利益放到天平的一端,队员的生命就会被视作必要的牺牲、能够容许的损害而毫不留情地被舍弃掉。说到底,所谓自卫官本来就是对此有了觉悟才成为了队员的。
嘉纳的提案是允许派遣到特地的队员们中•长期在『特地』处于孤立状态。
这是在『门』的关闭跟讨论如何确保在特地获得的新领土时所没考虑到的。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队员跟家人要隔开了。但以终有一天能够回来会前提的话,在目前的危机状态之下就必须要考虑三万家庭分隔两地的选项。
当然,不管是作为国家还是队伍,都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尽全力支援他们的家人。
生活支援、精神上的支援自然不用说。既然如此依然不够,肯定还会出现很多不幸吧。但一国的首都被外国的军队占领——只有这样的事态是一定要回避的。为此就必须要坚决地采取行动。
不管当下如何,只要『门』不在了的话,被『特地』这个饵食钓来的各个外国间的团结也就不存在了吧。
阁僚们可能也在嘉纳的启发下看到了事态的妥协点,各自开始在负责的立场上勘定得失。财务省的话就是预算,官房长官木桧的话就是该如何对应媒体。
「不,就连这样也做不到了」
但否定嘉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结束了跟中国大使的会议,森田挂着一脸疲惫的表情进入了召开安全保障会议的会议室。
等森田坐到位置上,嘉纳问道。
「森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国那边做出了关于蕾莱小姐人身安全的暗示。她有可能身在中国那边」
「你说什么!!」
没有她的话,三万队员就回不来了。相当于队员们的性命被夺去了,这是难以容忍的损害。
嘉纳的提案才刚刚见到光明,安全保障会议上的众人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附:
几个人名、地名的翻译:
セルベル 赛尔贝尔
ハインケリ 哈因凯利
ハリョ 哈里奥
ウェス 乌埃斯城塞
マレ 玛莱城塞
レッキ 莱基城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