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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深夜漫谈

第七章:深夜漫谈

夜,更深了。看书阁

在这荒芜而凄凉的夜空上没有一丝的星光。

夜色如水,冷冷的撒向大地,冰凉透彻。黑夜尚且如此,心,只怕会更加的荒凉吧!

“噼啪!”无量洞中,干燥的枯柴在火光中发出跳跃的声响,有节奏的刺激着人的神经与耳膜。

杨云、段弈二人围坐在火堆旁,四目相望,但谁也不肯先出声说话。沉默得死寂。

最终,还是段弈先开了口,他诺诺地道:“师兄,你多次下山,能给我说说这次你去潇合城中有什么好玩的事没?”

杨云用手掌拍了拍脑袋,似乎想把自己的思维给理顺一般,而后又挪了挪身子,与段弈并列而坐,道:“外面的世界可真精彩,许多事你见都没见过,不过外面的人心也真不简单呀!”

“嗯!我前年就跟师傅下山过一趟,不过那次师傅去天灵寺见什么故人,路上也没多耽搁什么,不过我一样见到了许多新鲜的事,像会说话的鸟儿,会穿衣的猴子,还有很多好吃的小吃。”段弈的这段话让他想起了两年前随师傅下山时所见到的景象。

两年前,青阳真人去天灵寺拜访昔日的故友――天灵寺方丈普光大师。因只是故人之间的拜访,无甚要事,故青阳真人特意把让段弈与自己同去,好让他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虽然段段此刻说在路上没多耽搁什么什么,但那时青阳真人一到繁华的小镇上还特意的多逗留了几日,带着他东走走,西看年,不然也不会有段弈现在口中的“会说话的鸟儿,会穿衣的猴子”了。

杨云笑了笑,犹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一般,想这段弈师弟已年过十六,虽说不能把天下事都收于脑中,但他这般的言语却像三岁孩童一般的没见过世面。不过也难怪,他自从被青阳真人带上通天峰来,便没下山过几次,于外面的事物不了解,也是在情在理。

“那会说话的鸟儿叫鹦鹉,会穿衣的猴子是玩杂技的人训练出来的,要是你给我弄一猴子来,我还能把他教成会洗脸作揖呢!”杨云道。

“真的么?那可真是奇了!”段弈惊道。

“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本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杨云解释道。

“师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里陪我么?”

段弈想了想,答道:“师兄被师傅责罚在这里面壁七日,想是寂寞无聊了,要师弟陪你来聊天解闷了。”

“嗯,也对。”虽然这回答让杨云不甚的满意,但他一时间也再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答案。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师弟来呢?他在天仪门中广交好友,整个天仪门中几乎没有哪人不知道他杨云的大名的――资质过人,却胆大妄为,三番五次的偷跑下山,多则数月,短刚七日不归,但却次次的免与责罚。只有这次被掌门青阳真人责罚面壁七日,反省思过。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七日时光不过一晃而过,相比之下,那些老实本份的弟子没日没夜的在这深山上勤修苦练,但又有几人的道行能跟他匹敌?众门徒一想到这,平日里嘴上对他允允诺诺,以师兄弟相称,而私底下却对他嫉妒得可恨。\看书阁可众师兄弟的这点心思又怎能瞒得住杨云的眼睛?树大招风,他早知道自己的越轨行为已经引起同门师兄弟的不满了,各人心怀鬼胎,除了几个以心相待的师兄弟之外,他也没真把其它人放在心上。而段弈――这个看似貌不惊人,而又有点呆气的师弟,便是他觉得最可交之人,虽然在他这里他从来都没得到过什么――其实他也从来没想过要从段弈这里得到什么。又有什么比两人真心相待更珍贵呢?故每次下山回来后,他多少都会给段弈、绿莹等人带些大大小小的礼物回来。而这次下山,去得久了,更深刻的了解到了外面人心的险恶,所以对段弈这个以真心相待的同门师弟便更觉得难得了。

“师兄,你这次下山有没有回家看看你父母?”段弈略加的思索了一下,问道。在他的心中,“父母”一词困扰了他一十六年,他虽不能亲自体会“家”的那种温馨感觉,却也想从他人口中多少得知一点关于“家”关于“亲人”的事情。

杨云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师弟会问这个问题,看来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的段弈师弟,内心恐怕也深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吧!

既然段弈这样问了,杨云也只好答道:“去了!我爹娘快六十岁啦!爹爹的身体还算健朗,娘亲在中年才生下我,故身子落下了毛病,平日里爹爹耕种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我娘则养些小鸡小鸭什么的,每逢赶集,便拿些鸡蛋、鸭蛋到镇上去卖了,顺便买些油盐之类的东西回来,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两老却也知足。人老了,没多少年可活了,能这样安稳的过日子也就算不错了。”

段弈楞楞的听这,这段话,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他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画面:在一个矮小的茅屋前,四处围着篱笆,两个几乎双鬓斑白的老人,一个在屋前劈柴,另一个则坐在屋前的小石凳之上缝补。脚下,游走着四处觅食的小鸡……

“那你这次回去,怎么也不请个朗中给你娘亲好好地诊治一下?”一想到杨云母亲因为生他而落下了病根,段弈甚是担心起来。

“本来,这次回去,我请了一个好的郎中回家去给我娘看病,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还想法在外面找了些银子回去给他们二老,好让他们安度晚年,但二老说什么也不肯要,还说什么只要我在天仪门中好好的学道,将来修得一身本事,好给他们长脸。”杨云答道。

“这就是了,所以以后师兄你还是不要再偷跑下山去玩了,想来若是你爹娘知道了,也会为你担心的。再加上本门后辈弟子中,数你道行最高,将来维护本门声威,将本门发扬光大的重任多半会落到你的身上。”段弈劝道。在他那小小的心中,有着爹娘的疼爱是件多么幸福而又遥不可及的事情,他除了对杨云的羡慕之外,更多的恐怕只有劝慰了吧。

杨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道:“维护本门声威,将本门发扬光大?师弟,以你我如今这身微末道行,跟掌门师伯与几位师叔相比想来可谓是有着天地之壤。不说别的,当是我门中的入门法诀‘大善清明道’我也只是当当领悟了七层,而要再把最后的那两层融会贯通,只怕尤为不易。更别说我门中其它高深的法诀了。至于那镇门绝学――《苍龙诀》要想学成,恐怕会比登天还难。想掌门师伯与几位师叔道行何等高深,参悟这许多年下来,虽说已各有小成,但其中的精华,只怕是至今掌门师伯也是未能彻底的领悟吧!”

段弈一听到《苍龙诀》,精神便,开始抖擞了起来。似乎这本上古的法诀对他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一般,把他那棵幼小的心点燃,变得炽热与滚烫。“前日师傅也曾给我说起过《苍龙诀》的来历与有关它的种种事情,只是师傅先前对这事只字未提,那日一下子跟我说了许多,我一时半会也不太搞得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师兄,你能给我讲讲有关《苍龙诀》的事么?”

杨云顿了顿,伸手从旁拿过干柴,往火堆里添加。顿时间,洞中火光大盛,把二人的脸面给印得通红,犹似喝醉酒了一般。

“这事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平日里掌门师伯与几位师叔对《苍龙诀》一事也是很少提起,而有时我向师傅问起,他老人家也是老大的不高兴,还说我什么不好好的专心修道,尽问起这些希奇古怪的事。只怕这事是我天仪门中最大的机密,甚至是关联到了我门数百年来的声誉。”

段弈一听到这,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一棵失望的心渐于颜表。

“不过……虽是这样,我还是从一些年岁已过一甲子的师兄口中多少得知了一些。”

“怎么样?”段弈那棵几乎沉寂的心又欢愉的跳跃了起来。

“关于《苍龙诀》失散之事,恐怕跟掌门师伯与静心师叔多少有些联系!”

“怎么?”段弈随即惊讶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跟师傅与静心师叔有关联呢?”

“嗯!”杨云想了想,随即也觉得自己言语中有误,又解释道:“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关联,不过凡有因才有果,而有关《苍龙诀》失散一事也是如此。”

“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掌门师伯跟几位师叔正当盛年,虽然师傅平日里常说我们修道之人要讲究个心清如水,不可有世俗的杂念,但真正能做到‘心清如水、明如镜’的人又有几个?那时候掌门师伯少年英才,八面玲珑,而静心师叔当年却也是美丽不可方物。自古都是美女爱英雄,当年的静心师叔只怕早就将自己的一棵心暗暗的交给了掌门师伯了吧!无奈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当年的掌门师伯,虽然天资纵才,玉树临风,但对男女之事却也不怎么关心,一股心思会用在棋艺上啦!与此同时,青苍、青松两位师叔亦是对静心师叔倾心已久,两人都明里暗里的多次向她示好,但却纷纷被静心师叔给婉言谢绝了。两位师叔当时肯定不明所以,想来自己风华正茂,怎么就不能赢取这个小师妹的芳心呢?过后不久,二人终于明白,原来这个近似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静心小师妹对大师兄爱慕已久,二人碍于师兄弟情谊,便渐渐地都把这件事暗藏在了心底,更因为这样,便使得这两位师叔日后莘莘相惜,想来也不错,二人同一般的心思,只怕在一起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而后来妖邪入侵,天下大乱,在一番激斗之后虽然大盛,却也给半数妖邪逃脱,盾入‘太虚幻境’之中,而师祖子玄上人为绝后患,便把掌门一职与八卷《苍龙诀》奇诀尽数的交与青阳师伯,本来掌门一职由大弟子接任自是在情在理,而至于师祖当年为什么一同要把八卷《苍龙诀》奇诀一并的交与青阳师伯保管,恐怕也是看中了青阳师伯为人正真,不像青苍、青松二人那般各怀不轨,然后便孤身一人潜入‘太虚幻境’,向那些潜逃的妖邪之人追去。正是师祖这样的安排,让青苍、青松两位师叔大大地不满,认为师祖对青阳师伯过于偏坦,一番交涉未果之后,终于勾结外人叛乱,本来正邪大战之后,我门元气大伤,那次虽然掌门师伯与几位师叔誓死守卫,但最终还是导致了《苍龙诀》前四卷丢失,百十年来,掌门师伯虽然多次下山寻找,但直到今日却也未能寻回。”杨云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脸上已有了少许的疲倦之意,不禁意间打了个哈欠。

段弈怔怔地听完这些,已是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关本门镇山之宝《苍龙诀》的失散会有这诸多般的牵连,一时之间,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杨云站起身来摇晃了一下那渐将昏沉的脑袋,续道:“后来掌门师伯每每想起这事,便心神难安,若不是当时他一心沉迷于棋艺,恐怕也不会发生这些让人为之伤神的事了,越是如此想,他便越是内疚难安。再到后来,他于棋艺之道,再也不过问半句,也是如此,如今整个天仪门中也没几个人敢在平日里对弈互博,嘿嘿,只怕门中的弟子多半是得到了几位师叔的提示,忌讳掌门师伯罢了!”

“虽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但跟师傅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青松、青苍两位师叔心思狭隘,眼光短浅,最终才会破门而出!”段弈不由分说的辩解道。

杨云再次的晃了晃头,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耿直,天下只怕早已太平了,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潜心修道了,既然天下太平,我们修道之人又有何用?虽说修道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只怕多半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护天下正义,使天下百姓少受点迫害罢了!师弟,人心难测,你以后还要多长个心眼才是呀!”说到这,他不禁对这个耿直的师弟担心了起来。他多次下山,早知江湖之中人心险恶,而这段弈师弟似乎把天下之人都看成是像他一般大大的好人,将来行走江湖,岂不是要吃大大的亏?

“嗯!”段弈低声的应了一声,又道:“不过我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像在我们天仪门中,我就觉得人人都对我很好,没什么人像师兄你说的有什么不轨之心呀!”

杨云给他这么一说,不知如何回答,他想:难道人家心里想些什么,竟会地股脑地对你这傻小子说了么?随即又想:我这时跟他说这些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他整年的呆在这天都峰上,众多师兄弟碍于门规,再加上他深得掌门师伯宠爱,平日里众人自是对他百依百顺,百般的讨好了。待日后他涉足江湖,自然会明白我今日对他说这许多话的意思了。

段弈见他久久不语,也不知这个师兄是怎么了,平常活泼好动,言语无常的师兄这时竟会这般地沉默,忙问:“师兄,你怎么了?”

杨云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段弈,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困了。”而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从怀里去掏什么东西,一边掏,一边说:“来,师弟,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段弈见这师兄一会从怀里掏出一金黄色的头簪,一会又掏出件天蚕宝衣来,而这会儿却又不知他会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难不成他那怀里藏着个百宝箱不成?

杨云呵呵一笑,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来递给段弈。段弈接过一看,眼见书边一破旧不堪,但封面却是格外的鲜艳醒目。不禁觉得奇怪,再翻开一看,之见里面尽是些妖艳裸露的女子,身姿曼妙,眼波流连。或敞胸露腹,或肚兜贴身,更有的却是一丝不挂,全身都裸露在外,原来这是一本春宫图!段弈见此,身子一热,内心精血不住的翻滚,似乎要破体而出一般。想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成年累月地呆在这天都峰上,除了两位女师叔与座下的女弟子,一生再没见到其它的女子,而他便是把那些女同门早当成了自己亲姐妹般看待。如今见到这春宫图上衣着不整,敞胸露腹的娇艳女子,他一时慌了神,忙把手中的书一把扔掉,慌道:“师兄,你……你怎么给我看这样的东西??”

杨云哈哈一笑,伏身捡起那本春宫图收入怀里,也不理段弈,走向一旁,独自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