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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只是胸前扇子抖得勤,细看他晶亮的额角,蒙着一层薄汗。

  我忙回头吩咐:“迢儿,把冰装上。”

  数日不见,司徒鄞款款走近,嘴边是没有隔阂的笑意:“你院外的美人蕉开得格外红火,远看还当是一团火在烧。”

  “牧……”

  他的笑容有瞬间停顿。

  看着他几分紧绷的侧脸,我低了低头:“——目今凝碧园百花齐放,才真好看。改日皇上不妨游览一番,也消减消减夏日暑气。”

  司徒鄞合扇搭在手心,鼻尖微微凑过来:“没有识花人在旁,我这赏花人也徒有附庸风雅的份儿了。”

  我低笑:“皇上雅风,臣妾至今难忘。不过皇上相邀,臣妾定当相陪。”

  “嗯。”他漫然呵了口气,“才几日不见……看来我该高兴我的娴妃如此知礼。”说罢在我手背一捏。

  我淡淡一笑,听他漫不经心地补充:“最近事忙。”

  我心尖痒了一痒,点头。司徒鄞忽又一挑眉,“差点忘了——来人!”

  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捧着两盆点点雪白的花枝进来,隔了老远便闻见梅香。

  “这个时节,竟还有梅花?”只见盆中玉瓣脆嫩,在炎夏中尤显可怜。

  司徒鄞的明眸含笑,“雪里亭折的,喜欢么?”

  “这诳语打得有些过了。”我早前还去过亭子,并无梅可开。睨过去一眼,司徒鄞只得摸摸鼻子,“岱国国君梁袖进贡之物,看着还算清雅,你说呢?”

  花盆是寻常百姓家随处可见的土窑,形色粗粝,配着精巧的梅花,的确别出心裁。

  “岱王真有心思。”

  司徒鄞悠悠道:“有心思,不见得是好心思。”

  我了然微笑,道:“又到了周边藩国进贡的时候,母后的寿辰又将近,你且有得忙了。”

  “嘿,又不用我忙。”他择了张美人椅坐下,双腿交叠,一副惬意姿态。

  看他面朗唇红,也不像被累到的样子。我择旁而坐:“听说你把操办母后寿宴的差事给了胥大人?”

  “嗯。”他微微挑起下巴。

  “听说几日前你与他下棋输了?”

  白玉扇坠一滞,我悠然续道:“听说,你给人家的筹办银两有些捉襟见肘?”

  司徒鄞轻打扇子,“你听说的倒是不少。”

  我止不住笑,闷头喝茶不说话。

  他一把捉住我的腰,低笑:“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记仇更贴切。”

  司徒鄞将我提到腿上,薄润的唇压上来。我被索取的无力,连连后躲,被有力的大掌撑在背上,不给人逃。

  缠磨良久,他停下来,眼睛潮润如砚中古墨。我咬了咬肿痛的嘴唇,埋脸在他怀里。

  一声靡叹,玉指滑过我脸颊,“这几日想你想得紧,只是挂碍你身子,如今……娴妃可否劳累一番了?”

  我瞪眼,拂开他的手站起身。背后有嗤嗤笑声,还强装正经地咳:“好,我们不闹了。”

  “是你自己在闹。”不甘自己的窘迫,我眼也不眨地回了一句。

  为什么从前看司徒鄞都是笑里藏刀,现在看他笑起来,非但小孩子一样赖皮,还和朝野纷传的那位作风犀利的君主相去甚远?

  他眨眼闲问:“听说你最近每日都去给母后请安?”

  我没有多想,顺口道:“我怕有所怠慢,太后会以为我是仗着——”

  话音霍然停住,我不动声色地看司徒鄞一眼。

  司徒鄞的笑意不见,“你果然还是怕。”

  我慢慢蜷缩手指,“我……无意令皇上困扰。”

  “的确。”司徒鄞自嘲般勾起唇角:“遇到你之前,我从无软肋。”无能为力的神情,仿佛玉樽倾裂,让人不忍卒看。

  这便是司徒鄞的慑人之处,浅笑黯然,都伤人心。

  身子忽而被抱住,隔着肩膀,如玉的声音飘渺得不真实:“钟了,我不会让你我之间有隔阂,所以我一定会解决。”

  怎么解决?

  我几乎脱口问出这一句,却被一声请安打断。霖顺宫一位公公趋步外殿,“皇上,太后娘娘传来口谕,请您过去。”

  司徒鄞动了动眉:“现在?”

  “是。”

  司徒鄞抿着唇,有些不悦,我退开两步道:“快去吧。”

  他看着我,眉目露出温柔,道声“好”,却站定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