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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穆淮麾下不缺武将,有号召力的文臣却寥寥无几,他需要姜翰林这般德高望重的文士,替他引导名士间的蜚语流言。

  姜翰林罕见地主动求上前来,而他正需要这样的人,几番试探下来,后位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姜家女身上。

  他不是没听说过姜家女心悦于他的传言,姜翰林的举动也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可穆淮从来只当个笑话听。毕竟,姜家女究竟是心悦他,还是心悦后宫之主这个位子,谁也说不清。

  可方才姜宁灵这番举动,倒叫他不自觉信了几分。

  姜宁灵大着胆子说了这些话,顿了半晌,却仍没等到穆淮有何举动,一张芙蓉面已然红了个透,再没勇气往前,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正要抬手往后退去时,却被人忽地扣住了后腰。

  一阵天旋地转间,倚在池壁上的人变成了她。

  穆淮右手撑在她身侧,垂眸俯视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朕来教你,也可。”

  说着,不知从哪儿抽出来一个软垫,提着她的月要将人放了上去。

  姜宁灵不知不觉间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怎的对这浴池这般熟悉?

  九山知晓皇帝不是个好言语的主儿,于是便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儿,想着在皇上对那位娘娘发难时,能立刻进前将人请出来。谁知他竖着耳朵听了又听,预想之中的场面并未出现,反倒还听出了些旁的细碎响动。

  九山心中疑惑,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想将里面的声音听得更仔细些,却冷不丁听得一声压不住的呜咽,九山登时一个激灵,不敢再听,忙退了出来。

  九山站在门口,手中揣着拂尘,抬眼望着天上一轮弯月,待望得他两眼都有些迷瞪了时,才听得里边唤他。

  九山忙进了去,带着穆淮吩咐拿来的衣袍,一双眼也也不敢乱瞟,紧紧盯着地上,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待穆淮大步走了出去,九山心中还有些不忍,可怜皇后天仙一般地人物,也得不到陛下半点儿怜惜,你瞧瞧,陛下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山这般想着,略略抬了头,正要先去唤皇后身边那大宫女进来侍奉时,目光刚巧落在了穆淮背影之上,待看清眼前情态,又蓦地瞪大了眼。

  陛下怀中那个被衣袍裹得严严实实、一寸肌肤都不得让人窥见的——是皇后?

  九山手中一抖,差点儿连拂尘都甩了出去,待好容易稳住了身子,便立刻在心里将这位皇后的地位往上抬了一抬。

  姜宁灵脑中昏昏沉沉,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待到天边破晓,心中那些不宁才渐渐消了下去,便由着自己沉进了梦中。

  以至于连穆淮何时起身都不知晓。

  穆淮醒来时,就见这小姑娘身子蜷作一团,眉头紧皱,就连在睡梦中也很是难受的模样,心中没由来一软,起身的动作也轻了几分。

  寝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直在外边儿候着的九山显然有些意外,不过立刻便正了神色,请示道:“陛下,那步撵……”

  话到一半便被穆淮打断:“不必,走回勤政殿。”

  姜宁灵在梦中浮沉许久,忽地觉察有人在唤她。费力地睁开眼,就见若竹站在榻边,见她醒了,便说了一连串的话。

  姜宁灵还未完全醒过来,脑中也钝钝的,待若竹说完话好一会儿,才捋清她方才说了些什么。

  却更有些意外了:“过来请安?”

  若竹一面将她扶起来,为她更衣梳妆,一面回话道:“是呀娘娘,您忘了?除了陛下原本院子里带来的那几位,还有两位也同您一道入了宫的。”

  姜宁灵这会儿脑中恢复了清明,也想了起来若竹口中的“那几位”指的是谁。

  穆淮还是皇子时,府中便养了几名姬妾,他登基称帝,这几名姬妾自当也入了宫。

  至于那“两位”,是穆淮拟定后位时,又顺带应了老臣的上奏,选了两名官家女子为妃。

  那几名从穆淮皇子府跟过来的姬妾,一个个都出生不高,虽身家清白,却并无倚仗,加之在皇子府中这么些年,早已看明白了穆淮的冷心冷情,自知争宠无望,如今虽得了位份,却并未有旁的什么心思,今日来皇后跟前请安,不过是按例罢了。

  至于那两位,只怕有些麻烦。

  一位封了三品婕妤,另一位封了五品才人。

  以穆淮如今的境况,不需用后宫稳定前朝,这两位宫妃,多半是用来安抚从前与他对立派系的那些老臣罢了。

  姜宁灵抬手抚上左手手腕上那只羊脂玉镯,心下对这几人大致有了判断。

  这玉镯伴她十余年,沉思时抬手抚一下,几乎已成了她无意识地习惯性动作。

  姜宁灵指尖缓缓划过玉镯圆.润的弧线,忽地感觉有些许不对。

  将手腕抬起来细细查看,果然,玉镯外侧已然裂了一条细细的缝。

  应当是昨儿夜里磕的。

  姜宁灵原本尚可的心情忽地往下一沉。

  若竹知晓她最是喜欢这枚玉镯,见好端端地裂了一条缝,“呀”了一声,想劝又不知从何开口。

  姜宁灵垂下手去,秀着精致纹样的袖口滑了下来,挡住她手腕,也遮住了玉镯。

  “那几位等了多久?”

  若竹往她面上细细扑着妆,答道:“约摸有半个时辰了。其余几位倒没什么,只是有一位陆婕妤,阴阳怪气地说了好些话。”

  姜宁灵淡淡应了一声,若竹又道:“娘娘,还有一事,昨儿夜里皇上是自个儿走来咱们永安宫的,今儿早上也是先走回了勤政殿,再乘着步撵去上朝的。”

  这倒叫姜宁灵有些意外。

  虽不知穆淮到底作何打算,可眼下看来,除了她与穆淮身边的近侍,宫里其他人应当都以为穆淮昨夜歇在了勤政殿。

  宁愿批奏折也不想来看她。

  看来这便是那陆婕妤要阴阳怪气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