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则是独自跑到小虚空界的阴面，在那棵月桂树下静静调息，力求保持最佳状态。

  “阿水，你说，她为什么是个人呢？”距离叶诺存身的小岛不远处，委屈的声音依旧委屈，在对自己的伙伴重复着不晓得重复了多少遍的问题。

  “人是什么？”水龙疑问。

  “人就是……”卡壳了，默然半晌，“人就是……反正，人就是一种很坏很坏的家伙！父亲说了，人是最凶最坏的！”

  “坏是什么？父亲是什么？”水龙再问。

  “……坏就是坏，父亲就是父亲——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近似乎耍赖的回答。

  “问题是什么？”水龙还问。

  “问题就是问题——不许再问我！我要回家！”抓狂般的回答之后，暗色流光“唰”的一下子不见了。

  水龙歪了歪头，那双晶莹的眼转向了叶诺。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灵气波动，叶诺听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稚嫩的声音：“人是什么？你是什么？坏是什么？”

  叶诺的手一哆嗦，最后一笔直接歪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符自然也报废了——她抬头，双眼不受控制的瞪大，看着自己前方那精致的、带着无上威压的透明水龙。

  怎、怎么回事？！它怎么会出现在小虚空界里的？！

  对叶诺来说，小虚空界是自己最安全的洞府，不经过自己允许，便是化神修士也不可能进得来；可眼下，这条透明的水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人是什么？”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出现把叶诺吓了个半死，那透明的水龙执着的看着叶诺，等待着她的回答，“你是什么？坏是什么？”

  在自家老巢被人找上门来，唯一让叶诺觉得有些安慰的是，这条诡异的水龙没有恶意，它似乎只是单纯的过来问问题。

  但它问的问题看似简单，但仔细想想，却难答的紧——叶诺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人是什么？

  “人……应该是泛指人类这个种族吧。”带着几分不确定，叶诺回答——她试验过了，想要动用小虚空界的力量把这条水龙给驱逐出去，可是很遗憾，没法子，小虚空界感应不到这条水龙的存在。

  明明就在眼前，神念里却根本没有这条水龙的影子，叶诺无奈，只得开始思考水龙提出的问题。

  嗯，也许它得到答案之后就会自己离开呢。

  “人类？种族？”水龙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新生的种族……你是什么？人吗？”

  “是的，我是人。”叶诺点头——这个问题好回答。

  水龙又犹豫了一会儿，还围着叶诺转了好几个圈子：“你是人……可是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妖的气息？”

  身上有妖的气息？叶诺愣了，不会吧？她可非常确认，自己绝对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纯血人族，怎么会有妖的气息？

  “你也不知道……”水龙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叶诺的思绪，于是它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坏是什么？”

  “坏就是……”叶诺哑然，如果问她一件事是好是坏亦或是一个人是好是坏，她能够很快的回答，可要回答到底什么是坏——这个范围就有点笼统了。

  水龙还在等着回答，叶诺挠头，好半晌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坏就是有害处吧……对自己、对亲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害的，都应该称作坏……”

  叶诺话音落下，水龙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又像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不是人，你不坏。”

  叶诺：*-*！

  “毛丫头，你方才在发什么呆？好好的一张符都给你画坏了！”铜鼎不满意的叫着，同时又喷出来十多粒乳白色的丹药，“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干吗呢？”

  “你没看到？”叶诺又吃了一惊。

  “看到什么？”铜鼎不解。

  问了一大圈，叶诺确认，除了自己，别人都没有看到那条奇特至极的水龙。

  叶诺很无奈，连平时的修炼都有些不能静心了——她知道，她是被那条水龙给吓到了。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就算现在没有恶意，谁知道以后如何？

  连小虚空界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叶诺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无力——生死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太糟糕了。

  前世的时候，就算是最后冒险去了西荒内围，时时刻刻胆战心惊朝不保夕，对叶诺来说，也比不上此刻的无措。

  相应的，叶诺想要前往紫微星岛的念头却越发的坚定起来。

  只有自己变的越发强大，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是鹏千寻，就算是遇到这条水龙，也绝不会像自己这样，只能被动的等待，就算什么都做不了，逃跑总归是可以的。

  对了，逃跑！

  叶诺的双眼忽然一亮——当初她从鹏千寻那为期一年的生死特训中熬过来，凭的是什么？不是小虚空界，而是先天土遁！

  碧渊仙府里一片汪洋，可海水之下，依然还是大地！

  想到就做，叶诺起身出了小虚空界，直接从岛上向下方遁去。

  那条水龙其实并没有远离，看到叶诺一头扎入大地之中，它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欣喜。

  叶诺在地底行进的速度相当快，只是耗费的真元多了点，但没有妖兽阻路，所以，在一日之后，叶诺抵达了紫微星岛所在的位置。

  从海中看过去，这一大片茫茫海水和别的地方毫无区别——要硬说有什么不同，就只是这里的灵气浓度要比周边略微稀薄一些。

  叶诺在海底绕了好久，依然未能发现任何端倪。

  月灵也有些沮丧——她也很认真的找了好久，可是海水就是海水，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幻阵、没有禁制，一切都和周边没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