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这个女人同朱丹比起来，就显得难对付了许多，毕竟她不但学历比朱丹高，所接触的人也都是一些社会上的高层人士。

她见胡副书记等人进来后，并没有像朱丹那样在确认了胡副书记的身份之后才开口提问题，而是直接就开口问道：“胡书记，我知道您是省纪委的领导，我想问问您，像我这种案子，如果要是我主动坦白，主动配合你们调查的话，到底会被判几年？”

胡副书记查案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案犯也见过不少了，他一见张雅这样问，就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肯定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于是，为了挫挫张雅的锐气，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开口反问道：“怎么，你以前见过我？要不怎么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被胡副书记这么一问，张雅脸上的表情立刻微微一滞，片刻后，她才开口解释道：“我刚才已经听父母提起过您的大名了，这才在看到您这幅气度不凡的样子后，把您认了出来。”

见张雅的气势已经被自己打乱，胡副书记呵呵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正式回答起了张雅刚才所提的问题。

“张雅，你刚才所提的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毕竟我不是法院的法官不是？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主动交代问题，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那法院在量刑时，肯定会把这些考虑进去，从而对你酌情处理，从轻判处的！”

张雅对胡副书记的回答明显有些不满意，沉吟了片刻，她又继续问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您在纪委干了这么多年，应该见过不少类似我这这样的案子，您能不能凭着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一下，我这样的案子究竟能判多少年？”

见张雅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胡副书记颇感踌躇，他毕竟是一个省纪委副书记，在法院没有正式判决之前，他又怎能给被审问人做出这么明确的推断呢。

李飞和姜华等人因为对案情最熟悉，这次也被胡副书记叫来协助审问，此刻，姜华见胡副书记面色有些踌躇，便微微一笑，开口问道：“胡书记，我在政法大学时曾经学过法律，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来替您回答吧？”

见姜华适时的站出来为自己解围，胡副书记面色赞许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麻烦小姜你给她讲一下吧！”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正像刚才胡书记所讲的，确实是不太好回答！因为这要看你的认罪态度，不同的认罪态度，往往结果会有很大的不同！”一上来，姜华便不露声色的点了张雅一下。

“那……我的认罪态度要是非常好呢，会被判多少年？”

“这个么……”姜华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张雅的双眼说道：“这认罪态度好，不是光嘴上说说就可以的！这必须要你用行动来作答！这样跟你说吧，凭你这几年利用马市长的关系所获得的不法利润，完全可以判个十年八年的！但如果你认罪态度好，不仅把自己公司所犯的不法行为交代清楚，而且还敢于揭发马市长的其他不法行为的话，那结果肯定是大大不同的！别的不说，在对你所判的年限上，就肯定会大大缩短！甚至，如果你的揭发真的给整个案件调查带来了巨大转机的话，还有可能被判缓刑！”

姜华一个小科长，又是从东江市外调进调查组的干部，根本就没有胡副书记的那些顾虑，为了让张雅痛快的指证揭发马市长，他是软硬兼施，先讲明了一下最严重的后果，之后，才说出主动交代揭发后的最好结果。

而他的这番话很快便收到了奇效。

“真的？”张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姜华，“真的能够被判缓刑？”

“不错！”姜华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这是你向调查组提供了重大线索之后，才有可能得到的判决结果！”

“好，我说，我全都说！”此刻，张雅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决定对调查组主动坦白了。

说实话，胡副书记先前虽听李主任等人讲过姜华是如何的优秀，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认可了他们的话。

呵呵，这个小姜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刚接触审讯，他就能够如此驾轻就熟，难得啊！暗叹了一声后，胡副书记向张雅看了过去，“张雅，你能这么主动的交代问题，这很好！这也不枉你父母不远万里的过来看你了！你放心，只要你交代的问题属实，并且确实为我们的调查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我一定会亲自向法院说明你的情况的！”

“嗯，谢谢胡书记了！”张雅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拢额前的刘海，正式开始交代起来。

“是这样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雅终于讲完了她和马市长由相识到成为情人关系，再到马市长利用职权为她的公司谋取私利的整个过程。

有了这些证词之后，已经完全可以跟马市长进行正面交锋了，但为了能够从张雅身上得到更多的有用线索，在得到胡副书记的示意后，姜华还是开口问道：“张雅，难道你在同马市长的交往中，他就没有向你提起过别的违法事情？”

张雅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也正想说这件事呢，闻言，立刻点了点头，“说过的，他在前一段时间去我家时曾经说过，你们调查组明面上是来调查李艳红等人，其实是冲着他来的！并且他还说，尽管这样他也不怕，因为他根本就没同王经理等人直接接触过，那三十万现金也是他老婆向王经理索取的！而且，他还曾经透漏过，他不仅在省里有老领导撑腰，甚至在镇海市，他也有一个在市纪委的老同学帮忙，可以随时了解你们调查组的动态！”

也是马市长活该倒霉，他这些话甚至对自己的老婆、儿子都没有讲过。但到了张雅那里，一被张雅的迷魂汤一灌，他在得意之下，就什么都跟张雅说了！并且，直到他被调查组带走调查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张雅和自己是真心相爱的，就算是被调查组审问，张雅也绝不会把这些供出来的！当然了，也不能说他天真，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也许应该说这是一种病态，正所谓有压迫才有反抗，估计是他在自己老婆那得不到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这才病态的对张雅这样溺爱吧！

今天注定是调查组大喜的日子，先有了朱丹的那些供词，现在，又被张雅爆出了这么多秘闻，饶是胡副书记那种沉稳的性格，此时也不禁喜上了眉头。

“张雅，你说的这些情况很重要，对我们的帮助很大！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比如说那个马市长在镇海市的老同学名字、职务什么的？”

见胡副书记这样问，张雅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记性很好的！应该就这么多了，至于他的那个老同学名字，他并没有跟我说，而我当时也并没有问。”

“嗯，好的！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再好好想想，要是再想出了什么线索，立刻叫人通知我！”见张雅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胡副书记结束了这次的审问。

走出张雅的房间之后，李飞拍了拍姜华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小子，行！没给我丢脸！今晚我请你，咋哥俩好好喝一杯！”

“嗯，工作时间不要谈这些！”胡副书记正走在李飞二人前面，闻言，回头斥责道。

“哦，好的！”李飞缩了缩脖子。

见他这样，胡副书记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呵呵轻笑道：“刚才是逗你的！今天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是应该庆祝一下，这样吧，你一会儿让人去食堂交代一下，就说是我说的，晚上多做几个好菜，我们也改善一下伙食！哦，对了，明天还要继续工作，记着千万不要喝多了！”末了，胡副书记仍不忘叮嘱一句。

“好咧，您就放心吧！”李飞痛快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