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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战与和谈——也就是败北之意(1 / 2)



维纳亚和斯欧密的战争在开战后的第一百零五天结束。



停战协议在三月十三日早上十一点生效。



结果是斯欧密战败。虽然斯欧密已经尽力阻止维纳亚的侵略,但仅仅挡下攻势便是斯欧密军的极限。



以客观角度来看,想继续战斗下去是不可能的。虽然士兵们还有战斗意愿,也趁机寻找反击的机会,但斯欧密的国力已经耗尽了。像是一名啱著气、鼻青脸肿又脚步摇晃的拳击手。炮兵队没有炮弹可以发射、士兵没有弹药可以射击。最重要的是,已经没有用来填补阵亡士兵空缺的后备人员了。营的规模衰减到连的程度、而连的规模缩到排的程度。



有些位于激战地区的部队军官相继阵亡,只好由兵长来指挥一整个连。不,虽然称为连,但是战力却连一个排都不到。



相对地,维纳亚的国力好像无止尽一般。源源不绝的炮弹像滂沱大雨般下在斯欧密的大地上,掀起地表、翻倒整片树林。虽然他们也接连不断地出现阵亡将士,却能不停送上新的士兵来填补空缺。



斯欧密共和国的政府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以接受维纳亚要求领土(斯欧密要割地给维纳亚)的形式来结束战争的决定。



真的打到完全无兵可战的话,就连国家本身也保不住了。所以在变成那样之前,即便是个侮辱也得接受维纳亚的要求,不得不让战争结束。



话虽如此,但维纳亚企图并吞斯欧密这国家的野心也被打碎了。维纳亚除了「用来埋葬阵亡将士的必要土地」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觉得可以简单地捏熄火焰而出手,没想到却受到了严重的灼伤,这个记忆深深刻在不可一世的维纳亚人灵魂里。在往后的历史中,斯欧密虽然还是无法阻止维纳亚的目中无人,但维纳亚人也不得不做出「斯欧密是个独立国家」这最低限度的尊重。



斯欧密共和国被维纳亚夺走了三万五千二百平方公里的领土。



那范围包含了第二大都市维堡、重要港口、工业区等在内,让斯欧密国民中的十二%失去了工作、土地和家园。



海赫也是失去故乡的人之一,他居住的基斯宁村也被划入割让的范围里。



他的家人变成了难民,失去了房子和土地,开始过著不知明天在哪里的生活。不仅如此,维纳亚军一到新的土地就会开始进行暴力与抢夺的行为吧。所以必须在停战后两周的期限内,带著身家财产逃走才行。明明现在正是需要男丁的时候,但这副身体却什么都做不到。



无计可施的海赫躺在医院床上,因自己的无力而自责。



在他受伤并脱离战场后,柯拉的斯欧密军依然继续勇猛地奋战。



他们受到从正面以及从南北夹攻的维纳亚军压迫,一点一滴地后退却还是集结战力企图反击,可是停战的消息却早一步传来。如果来晚一点的话,或许他们就可以把敌人赶回柯拉河的对岸,让谈和在更有利一点的情况下进行。只要一想到这点,海赫就无法不对政府抱著「为何做出这种决定」的想法。



但从报纸和其他情报来源明白了别的战线——尤其是卡雷利亚地峡的战况后,海赫也产生了一种「在这时间点停战也是无可奈何」的感觉。



原本阻挡战车通过的湖水和海水结冰,使敌人能够绕过防御线进行侵攻。



如果在如此的劣势还要继续战斗下去的话,首都可能会沦陷。



既然如此……



理智上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感情上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接受,这是一种既复杂又无法平静下来的心境。



安慰海赫的是报纸上关于自己阵亡的新闻。



看到那个报导的瞬间,海赫哑然无言。接著便涌起「那现在这里的我是谁?」的疑问,然后明白自己碰上了战争的混乱时期常发生的误传,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应该可以当成下半辈子的笑话吧?这样想著的海赫收到了尤蒂莱宁的来信。连长好像也因为海赫的新闻笑到翻过去的样子,但似乎有许多人信以为真,纷纷跑去找他确认消息真假。海赫这才想到得快点写信给大家报平安。必须优先告知他的家人,再这样拖下去,大概连丧事都要办完了。



写完信装入信封袋后,海赫却在写收伴人地址时停笔。



想把信寄给成为难民的家人,却不知道地址要怎么写,海赫连失去了家园的家人目前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海赫写信给其他地址确定的朋友,告诉他们自己平安无事,并请其中知道自己家人消息的朋友捎个信给他。不过,也许是停战期间的混乱使得邮务受到阻碍的缘故,至今还没有人回信。



辗转难眠的日子持续著。



伤口依然疼痛。



海赫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下巴,因此嘴巴无法自由开合。当然,他也无法与人流畅交谈。不过他天生话少,就算可以正常说话时也不大讲话,因此倒是没什么大碍地过著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



体重很快回到战争前测量的数字,虽然嘴巴无法开得很大,但也终于可以说出某种程度的单字了。



入春后,日子还是继续著。



某一天,午睡醒来的海赫发现病床旁站著一名护士。



「怎么了,要换绷带吗?」



但海赫弄错了。之所以把那人误认成看护,是因为刚睡醒视线不清,而且那人穿著白衣的缘故。



某令人怀念的声音冒出一句:「不是换绷带,下士。」



让海赫的脑子迅速清醒过来。



「克鲁克吗?」



虽然下巴包著绷带且无法好好说话,但海赫还是成功地说出了那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