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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翻译 原文

  裴元庆怒投瓦岗寨 程咬金喜纳裴翠云

  不说张大宾领兵前来,且说瓦岗寨这日程咬金升殿,众将拜毕,忽报金堤关贾柳二位老爷,在外候旨,咬金叫宣进来。二人入殿俯伏,叫声:“主公,不好了!”把裴元庆勇猛难当,说了一遍。咬金道:“这是你二人无用,待他来时,必要杀他大败而去。”这时闪过邱瑞,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裴仁基第三子元庆,论他年纪,不过十来岁,使两柄铁锤,重有三百斤,英雄无比。若是这位小将来了,大家须要小心。”咬金听了微笑,不以为然。

  众人说话之间,外边隋兵已到,扎下营寨。张大宾吩咐裴元庆道:“今日限你取瓦岗,若取不得瓦岗,休来见我!”裴元庆见说,微微一笑,遂上马抵关讨战。探子报入城中,咬金便问:“那位王兄前去迎敌?”忽见史大奈出班应道:“小将愿往!”遂提刀上马,冲出城来,见了裴元庆,不觉大笑道:“你这个小孩子就是裴元庆么?”元庆道:“正是。”史大奈道:“我看你乳臭未干,到此做什么?好好回去吧!”裴元庆道:“我若怕你,也不算为好汉!”史大奈遂把刀照顶门砍来,元庆将身一侧,举锤照刀柄上略架一架,刀便断为两截。史大奈一个虚惊,登时跌下马来。裴元庆喝道:“这样没用的!也要算什么将官!我小将军不杀无名之将,饶你去吧!”史大奈爬起来,跳上马,奔入城中。咬金忙问道:“小将可曾拿来么?”史大奈摇摇头道:“不要说起,吓杀吓杀!”就把前事述了一遍,众将见说,旨以为奇。

  正说之间,又报小将在外讨战,单雄信大怒,上马出城,远远一望,那里见甚么将官?到了元庆面前,还不见他。元庆大喝道:“青脸贼,那里去!”雄信往下一看,只见一个小孩子,坐的马竟像驴子一般,遂大笑道:“你这小孩子要来送死么?”元庆道:“你这青脸贼,还不知道我小将军的厉害,待来杀你!”雄信大怒,把槊打下去。元庆把左手的锤举着,等他槊打到锤上,方将右手的锤举过来,把槊一夹。雄信用力乱扯,那里扯得脱?元庆笑道:“你在马上用的是虚力,何不下马来,在地下扯?我若在马上,身子动一动,就不算好汉。”雄信竟跳下马来,用尽平生之力乱扯,竟像猢狲摇石柱,动也不动一动。雄信只涨得一张青脸内泛出红来,竟如酱色一般。元庆把锤一放,说道:“去吧!”把雄信仰后跌去,跌了一脸的血,忙爬起来,跳上马,飞跑入城来。

  咬金见了这形状。又好笑,又好恼,便叫:“秦王兄,你去战一阵看。”秦叔宝上马出城,一看裴元庆,暗想:“小孩子为何如此厉害?不要管他,赏他一枪再说。”把枪刺来。元庆将锤当的一架,把一杆虎头金枪,打得弯弯如蚯蚓一般。连叔宝的双手都震开了,虎口流出血来。叔宝回马便走,败入城中。咬金大怒道:“何方小子,敢如此无礼!”下旨:“孤家亲征。”带领三十六员大将,放炮出城。咬金一马上前,把斧砍下,元庆把锤一架,当的一声响亮,斧转了口,震得咬金满身麻了,双手流血,大叫:“众位王兄,快来救驾。”众将遂放开马,齐声吶喊,团团围住。裴元庆见了,哈哈大笑,把锤往四下轻轻摆动,众将那里敢近他身?有几个略拢得一拢,撞着锤锋的,就跌倒了。众将只得远远吶喊。

  那隋营裴仁基,在营前见三子元庆战了一日,恐他脱力,忙令鸣金收兵。张大宾听见,就召裴仁基入帐喝道:“你身为大将,怎么贪惜儿子,不与国家出力。他正欲取城,你为何私自鸣金收兵?目中全无本帅,绑去砍了!”左右答应一声,就把仁基绑缚,他两个儿子元绍、元福上前说道:“就是鸣金收兵,也无处斩之罪。”张大宾喝道:“你两个人也敢来抗拒本帅!”吩咐左右:“绑去砍了。”左右一声答应,把裴仁基父子三人绑出营门。阵上裴元庆听得鸣金,把铁锤一摆,众将分开,就冲出去了。咬金收兵,上城观看。

  且说元庆回到营前,见父亲哥哥都被缚着。元庆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焉敢听那张好贼,把老将军和小将军如此!还不放了!”这些军校被喝,怎敢不遵?连忙放了。元庆叫声:“爹爹,今皇上无道,奸臣专权,我们尽忠出力,也觉无益。不如降瓦岗吧!”父子四人,势不由己,竟奔瓦岗而来。到了城下,见咬金在城上观看,裴元庆叫道:“混世魔王在上,臣裴元庆父子四人,被奸臣谋害,特此前来归降。”咬金大喜道:“三王兄,难得你善识时宜。但恐归降是计,乞三王兄转去,把张大宾拿了,招降隋家兵马,那时孤家亲自出城相迎。”裴元庆道:“既如此,千岁少待,父亲哥哥等一等,待孩儿去拿便来。”说罢,即便回马,跑入隋营。

  此时张大宾正在帐中发落放走裴家父子的军士,忽见裴元庆匹马跑来,张大宾要走,被裴元庆跳下马来,一把擒住,又喝道:“大小三军,汝等可同我归降吧!”十万兵齐应道:“愿随将军!”裴元庆一手提着张大宾,跳上了马,招呼大队人马,来至瓦岗城下,向城上叫道:“张大宾已捉在此了!请开城受降。”程咬金看见是真,就领众将出城,迎接入内,到了殿上,裴仁基率三子朝见毕,咬金命武士绞死张大宾,封裴仁基为逍遥王,裴元庆为齐眉一字王,并命摆宴款待。裴仁基写书一封,寄与山马关焦洪。那焦洪是仁基的外甥,将书与他,要他与夫人并翠云小姐说知,收拾府中钱粮,与二十万人马,一齐到瓦岗来。咬金封焦洪为镇国将军,令贾柳二人依旧镇守金堤关。徐茂公与咬金为媒,娶翠云小姐为正宫。咬金大喜,即令择日迎娶成亲,自此瓦岗威声大震。

  消息传入长安,炀帝大惊,即与字文化及商议。化及道:“如今发不得兵了,只好与他议和,可封程咬全为混世魔王,割瓦岗之东一带地方,与他讲和便了!”炀帝依奏,就差一官员,赍诏到瓦岗封咬金。咬金竟不奉诏,亦不遣回使者,按下不表。

  且说洛阳城外,有一安乐村,村中一个英雄,姓王,名世充。他武艺高强,件伴皆精,父母俱亡,止有一个妹子,名叫青英,年方十五岁,同住在家。这王世充射鸟为活。有一个族兄,叫做王明德,常常照顾他。明德母亲养了一个鹦鹉,会说好话。不想有一天被他挣断了金丝索,飞去了,四下寻觅,并无踪迹,其母气出病来。明德烦恼,即来求王世充,代他寻觅。若寻得到,愿谢一百银子,今先交五十两银子。世充许诺,接了银子,明德回去。世充将银子交与妹子,就拿了黏竿鸟笼,入城寻觅,并未看见,只得回家。歇了一夜,到次日就在乡村寻觅,寻至日中,贝前面林子内,众小孩子团团围住。世充向前一看,正是白鹦鹉,在一株松树上与小孩子相骂。那鹦鹉看见世充便叫道:“二员外,你来,我脚上的金丝索被树枝兜住了,飞不动,回去不得。二员外,你上树来,替我解一解。”世充听了,即放下黏竿鸟笼,溜上树去,将金索儿解了。鹦鹉得放,即跳在王世充头上。王世充爬下树来,就向头上取下鹦鹉,放在笼内,取了黏竿,提了竹笼,忙忙回来。

  他从一个庄院经过,那庄内一个员外,姓水名要,在庄前乘凉,看见这鹦鹉会说话,又认得是王世充,就叫道:“王兄弟,你笼内的鹦鹉,借我看看。”世充依言,取出来与他看。水要接过一看,问道:“这鹦鹉肯卖么?”世充道:“这是我伯母最喜之物,是不肯卖的。”那鹦鹉也叫道:“二员外,我要回去,不要卖我。”水要道:“与你三百银子,卖与我吧。”世充道:“就是与我三千两银子,总是不卖。”水要变脸道:“你果然不卖?”世充道:“果然不卖。”水要用两手扯了鹦鹉两脚,一撕撕做两块,丢在地下,回身去了。

  王世充敢怒而不敢言,把撕开的鹦鹉抛在笼内,提了笼,走入城来,见了明德,明德见笼内鹦鹉撕开,忙问其故。世充把水要之事,说了一遍。不料有个丫头听见此言,忙报与老太太。那时才太太正在吃药,一闻此言,一口药一噎,老人家一口气转不过,就鸣呼哀哉了。丫头飞报出来,明德大哭,抛了世充,哭入内房去了。世充见了这事,不觉大怒,就出门去了。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孔纬  

  鲁国公孔纬做丞相后,对他的外甥侄子说:“我不久前任兵部侍郎时,和晋公王铎,充当弘文馆学士,审理馆中事务。上任后,巡视办公厅。晋公说他从前任兵部侍郎时,和宰相邠公杜悰充当了弘文馆直学士,审理馆中事务。晚春,留他在这个大厅内观赏牡丹,说道:'这个办公厅等到让无逸住时,只要一间。现在如此壮丽,你很不知道,它不久将会化为灰烬',他听了这话,记在心里。他又告诉我说,'明公将来也会占据这个位置。或许还可以。从你以后的人,就会遭遇那种事'。从我今天的情况来看,邠公的话,已说中了现在的大致情况。”这时昭宗继承帝位,孔纬任宰相,朝廷各种体统,破坏无余,所以孔纬感于从前邠公的话而伤感时势。

  李克助  

  李克助是大理寺正卿,昭宗帝在华州。郑州县令崔銮,有百姓告发他提高丝绸价格。刺史韩建命令登记按贪赃处理,上奏朝廷请让三司给他定罪。御史台刑部上奏:按罪应当绞死。大理寺几个月没有上奏,韩建问李尚书:“崔銮是你的亲戚吗?为什么不上奏?”李克助说:“是帮助您的办法呀。”韩建说:“崔县令贪赃,为什么说是我的过错呢?”李克助说:“听说你提高价格,数量将要达到上万了。”韩建说:“我是华州节度使,华州百姓是我的百姓。”李克助说:“华州百姓是天子的,不是你的。像你所说,那么郑县百姓就是崔县令的百姓了。”韩建佩服李克助的看法。于是免了崔銮的死罪,把他贬为颍阳尉。

  京都儒士  

  近来京城里有几个读书人聚在一起饮酒,便说起来人有勇敢和怯懦的,都来自内心的胆气。胆气如果强盛,自己就无所恐惧,这样的人可谓是男子汉。在座的有一个儒士自我介绍说:“若说胆气啊,我是真有哇。”众人笑着说:“必须先试试,然后才可信你。”有个人说:“我的亲戚有座宅院,过去非常不吉祥,而今已经无人居住锁上门了。如果您能独自住宿在这个宅子里,一夜不害怕,我们几个人酬谢你一桌酒席。”这个人说:“就按你们说的办。”第二天便去了。其实并不是不吉祥的宅子,只是没人住罢了。就备置酒肉瓜果灯烛,送到宅院里。大家说:“你还要什么东西?”他说:“我有一把剑,可以自卫。请你们不要担忧。”于是大家都出了宅子,锁上门回去了。这个人实际是个怯懦的人。到了晚上,这人把驴拴到另一间屋子里,仆人也不许跟随。他就在卧室里住宿,一点也不敢睡,只是熄灭了灯,抱着剑坐着,惊恐不止。到了半夜,月亮升起来了,从窗缝中斜照进来。这人看见衣架上面有个东西像鸟在展翅,飘飘地动。他鼓起勇气勉强站了起来,把剑一挥,那东西随手落在墙根,发出了声音,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因为特别害怕,所以也不敢找寻,只握着剑坐在那里。到了五更,突然有个东西,上台阶来推门,门没有推开,却从狗洞里伸进个头来,咻咻地喘气。这人害怕极了,握着剑向前砍去,不由自主自己却倒在了地上。剑也失手落在地上。此人又不敢去找剑,怕那东西进来。他钻到床下蜷伏着,一点也不敢动。突然困倦起来,睡着了,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人们已来开门,到了内室,但见狗洞里鲜血淋漓杂乱。大家吃惊地大声呼喊,儒士才醒过来,开门时还在战栗。于是他详细地说了昨晚与怪物搏斗的情形,大家也异常害怕,就到墙壁下去找。只见到帽子破成两半散在地上,就是昨夜所砍的那个“鸟”。原来是那个旧帽子,已经破烂,被风一吹,像鸟在扇动翅膀。剑在狗洞旁边,大家又绕屋寻找血迹,原来是他骑的那驴,已被砍破了嘴,唇齿破损。原来是天快亮时挣脱了缰绳,头伸入狗洞里才遭了这么一剑。众人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大家搀着儒士回去,儒士惊恐心跳,十天才好。

  孟乙  

  徐州萧县,有个打猎的百姓孟乙擅长用网网狐狸、貉子,网一百次也没有一次失误。偶而有一天趁着空闲,手持长矛走在旷野中。当太阳偏西时,看见道边数百步处,有高大的野坟;在草地中的小道上像是有人的脚印。于是他走了进去。孟乙用长矛在黑暗处乱搅,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把长矛拽住,搅不动了,就问:“你是人是鬼?是妖怪还是鬼魅?为什么抓住我的长矛不放?”黑暗中回答说:“我是人哪。”就让孟乙把他救出来。他把实情如实地告诉了孟乙,说:“我姓李,从前是个小偷,被关押在兖州军候的监狱中,受到各种体罚,被棍子和荆条打的地方伤痕累累,便找了个机会越狱逃了出来。逃到这个地方,生死听天由命吧。”孟乙可怜他,把他带回了家,藏在夹壁中,后来遇大赦才从壁中出来。孟乙因为擅长打猎出了名,飞禽走兽之类没有能够逃脱的,却忽然在荒坟之中,把一个从狱中逃跑的囚犯带回家。听到这事的人都大笑起来。

  振武角抵人  

  光启年间,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朝镇守振武。举行宴会,奏乐舞蹈之后,就下令摔跤比赛。有一个男人特别魁梧高大,是从邻州来此地比力气的。,军中十几个人在体形外貌、体力方面,都比不过他。主帅也觉得他很健壮,就选了三个人,相继和他比试,魁梧的人都胜了。主帅和座上客人都称赞了他好久。当时有一个秀才坐在席上,突然站起来告诉主帅说:“我可以打倒这个人。”主帅对他说的话很吃惊,因为他坚决请求,于是就答应了他。秀才下了台阶,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把衣服系紧一些,握着左拳走上前去,魁梧的人微笑着说:“这人我一指就得倒下。”等到二人渐渐靠近时,秀才迅速展开左手让他看,魁梧的人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满座大笑。秀才慢慢走出圈外,洗洗手又登上了坐席。主帅问他:“是什么招术?”他回答说:“近年旅游,曾在途中遇到过这个人。当时此人刚近饭桌,就踉踉跄跄倒在地上。有个同伴说:'他怕大酱,见到就晕倒。'我听到后就记在心上。刚才去厨房,要了点大酱,握在手中,这个人见到后,果然倒了。姑且为宴会助兴取乐罢了。”有个叫边岫的判官,亲眼看到了这件事。

  赵崇  

  赵崇这个人庄重、清高、耿直,家中没闲杂的客人,羡慕王濛、刘真长的风度。格调高洁,不写文章,号称“无字碑”。每次遇到调任他职,按惯例需推荐一人代替自己,可赵崇从未推荐过任何人。他说:“朝廷里没有能够代替我的。”世人因此看不起他。

  韩偓  

  韩偓,天复初年进入翰林院。那年冬天,皇帝巡幸凤翔,韩偓有随从护驾的功劳,国家由乱而治之初,皇帝当面答应让韩偓做宰相。韩偓启奏道:“您运气符合中兴,用人当用有大德的人,以安定风俗。我当年的主考官右仆射赵崇,可以符合陛下这个选择。请收回成命改授赵崇,天下的百姓一定很幸运。”皇帝很赞叹。第二天,皇帝下令用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为宰相。当时梁太祖(朱温)在京城,一向听说赵崇很轻佻,他又与王赞有隔膜,就迅速骑马入宫请见皇帝。在皇帝面前,全面陈述了二人的优缺点。皇帝说:“赵崇是韩偓推荐的。”当时韩偓在场,梁太祖叱责他。韩偓启奏:“我不敢同大臣争辩。”皇帝说:“韩偓,你出去吧!”不久他被贬到福建做官。所以韩偓的诗中写道:“手风慵展八行书,眼病休看九局基。窗里日光飞野马,案前筠管长蒲卢。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满世可能无默识,未知谁拟试齐竽。”

  薛昌绪  

  岐王李茂贞称霸秦陇一带。泾州书记官薛昌绪为人迂腐怪僻,天性如此。在快速写作方面,就谁也不能赶上了。与妻子见面也有时有刻,必有礼节法度:先命使女去通告一声,往来多次,允许了,然后才拿着蜡烛到室内,高谈阔论一番,喝杯茶,吃些水果就回去了。有时想到卧室去,那礼节也是这样。他曾经说:“我把传宗接代的事看得很重要,总想事先算好那恰当的聚会日子。”必须等候邀请才可以。等到跟着泾州大帅统领大兵到天水与蜀人对峙在青泥岭时,岐王将士因被用人拉车运东西所限制,又听说梁人也入了境,于是就偷偷地在夜里逃跑了。泾州大帅很害怕蜀人偷袭。泾州大帅临走时,刚要上马,忽然想到了薛昌绪,说:“传话给书记官,快请他上马。”连催几回,薛昌绪仍在草庵中藏身,说:“告诉太师,请他们先走,今天是我不高兴的日子。”军帅很生气,派人把薛昌绪提上马鞍,然后用棍子打那马赶它走。在这时薛昌绪仍用东西蒙住自己的脸说:“忌日按礼应当不见人。”这大概是人妖吧。秦陇人都知道这件事。

  姜太师

  蜀地有个姓姜的太师,弄不清叫什么名,是许田人,小的时候遭到黄巾军抢掠,失去了双亲。跟随先主刘备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后来接受了几个镇的军权,官至正一品。他手下有个管马圈的姜老头,从事喂牲口的活儿有数十年了。姜太师每次进牲口圈,看到姜老头有点儿过失,就一定用鞭子抽他。就这样好多年,计算一下,姜老被打将近几百次。后来姜老头实在受不了鞭打,便哭着告诉姜太师的夫人,乞求姜太师能让他回故乡。夫人说:“你是哪里人?”姜老头回答说:“是许田人。”又问:“你还有什么亲人?”回答说:“当初被抢掠的时候,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至今不知道下落。”又问他儿子的小名及妻子的姓氏,排行次第、家族分支、亲属和比较近的亲戚,姜老头都说了。等到姜太师回府,夫人告诉说:“姜老头要请假回乡,我问出了姜老头所失去的男女亲属姓名。”姜太师听后非常惊讶,疑心姜老头是他的父亲。便派人前去细问他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回答说:“我儿子脚心上有一个黑痣。剩下的都不记得了。”姜太师大哭起来,于是暗地里派人把姜老头送出剑门关外。然后奏明先主,说:“为臣的父亲最近从关东来。”于是用金帛、车马把姜老头迎入府中,恢复了当初的父子关系。姜太师为了弥补鞭打父亲的过错,把数万钱的斋食施舍僧人,并且一生中再也不打随从了。

  康义诚  

  后唐长兴年间,侍卫使康义诚,曾经从军队中派人到他自己家中充当仆人,也曾经轻微地用板子荆条打过他。忽有一天,康义诚可怜这个仆人衰老了,就询问他的姓氏,说姓康。又问了他的故乡、亲属、家族、子女、后代,才知道这仆人是他父亲,于是两人拥抱痛哭。听到的人无不感到惊奇。

  高季昌  

  后唐庄宗过了黄河。荆渚人高季昌对他的门客梁震说:“我在后梁太祖手下做事,得到的仅仅是自己没有被处罚。龙德初年以来,只求安稳地活着。我现在去朝见庄宗,试探试探。他若是想得天下,一定不会囚系我。要是进军别的地方,那可是子孙的福分。这次行动决定了。”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告诉梁震说:“新国主经历百战,才得到河南。对功臣自夸他亲手抄录《春秋》。又竖起指头说:'我从指头上得到天下。'这意思就是功劳在一个人身上。哪还有辅佐的大臣!而且去游玩打猎十天不回来,朝廷内外人们的心情怎么受得了?我现在高枕无忧了。”于是在西南加筑了罗城,又修造了用来阻挡敌人的用具。不到三年,庄宗果然没有守住。英雄预料的,一点没错,难怪要说留给子孙了。

  沈尚书妻  

  有个沈尚书已弄不清叫什么名,曾经做过秦地主帅的亲近小吏。他的妻子性格贪暴凶残而且不谨慎,又生性嫉妒。沈尚书常常像生活在监牢里一样。后来因为闲散而辞了官,带着妻儿,寄住在凤州。自己却到东川游玩散心,想和自己的这位怨偶永不来往了。华洪镇守东蜀,和沈尚书在未当官时就有交情,称沈为兄。沈到达后,华到郊外迎接,拉着手叙述久别之情,待他像自己的亲哥哥。于是特地为他建了一所住宅,仆人、马匹、金银、绸缎、器具、玩物,没有什么缺的;送他小妾仆人十多个,坚决不让沈尚书回北方去。沈尚书也约略地告诉了他有关妻子的一些事情,表示没有心思再回家了。一年后,家信到了,说他的妻子己离开凤州,自己奔东川来了。沈尚书听了非常害怕,就告诉了华洪,并且派人去让她回去。他的妻子又送信来,重新立下誓言,说:“从此一定改掉以前的性格,愿意和你白头到老。”不几天他妻子就到了。她刚来到时,也很温柔和平,经过十天后,又旧病复发,小妾侍女仆人们被她鞭打得四散奔逃,丈夫的头和脸都被揪抓得伤痕累累。华洪听到这种情况,叫来沈尚书对他说:“我想替哥哥杀了她,怎么样?”沈尚书不让。就这样十天后沈妻又发作一次。沈尚书于是来到衙门,精神沮丧,华洪一看就明白了。于是偷偷地派两个人拿着剑,把沈妻拉出屋,在台阶下杀了,并把尸体扔进了潼江,然后告诉了沈尚书。沈尚书听了后,异常惊恐,以至于失去了正常的神态。沈妻的尸首在急流中停住了不走,就派人用竹竿拨动,随水漂走了。可是第二天,又停在原来的急流上了,这样反复了多次。华洪派人把石头捆在尸体上,才使尸体沉下去。沈尚书不到十天,就像掉了魂似的死去了。大概是那个不和睦的配偶报仇吧?可悲呀,沈尚书早先与她有仇吗?

  杨蘧  

  王赞,是朝中有名的人士。有个弘农地方的杨蘧,曾经到过五岭山脉以南,看到阳朔荔浦的山山水水,心里非常喜欢,赞不绝口。杨蘧曾出入王赞门下,渐渐有些放松,就不自觉地问道:“您曾见过阳朔荔浦的山水吗?”王赞说:“不曾把人打得唇裂齿落,怎么能见到那里的山水呢?”于是大笑起来。这是说,五岭以南的地方,不是被贬的人是不去的。

  袁继谦

  晋将少作监袁继谦曾说过:“刚到东方土神庙,借了一间房住下,就听说这里多出现凶神恶怪,天一黑人们就不敢出门,一家人都很害怕,没有能睡安稳的。忽然有一晚,听到吼叫声,好像有什么在大瓮中呼叫,声音浑浊,全家人恐怖极了,认为一定是个大妖怪。就趴在窗缝窥视,看见一个苍黑色的东西,在庭院中来回走。这一夜月色阴暗,看了很长时间,觉得身子像狗,可是头不能抬起来。就用挝打它的头,突然'轰'的一声,家犬惊叫着跑了。原来那天村里人到这纳税,就在那地上做粥,锅里还有剩余,狗就把头伸到中空的器具里,却不能脱出来。全家人大笑后,安安稳稳睡下了。”

  帝羓  

  后晋开运末年,契丹国王耶律德光从汴梁回国,死在赵地的栾城,契丹国人剖开他的腹腔,把五脏都拿了出来,用十斗左右的盐装进腹内,用车运回国,当时人把这叫做“帝羓”(帝王的干肉)。